他拿捏穴位拿得很准,她觉得很舒服。
在舒适中阖上眼,困意上头,柳九九半醒半迷糊说道:“排骨大哥……你喜欢剥瓜子仁吗?”她其实是想说,他剥瓜子仁的模样,真好看,真美。
就像……一副定格的画。
“喜欢。”周凌恒不暇思索的回答道。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这个。只要铲铲喜欢吃的东西,他都可以剥给她吃。“你喜欢吃,朕就喜欢剥。”
☆、第48章
夜里柳九九躺在周凌恒的臂弯里,睡得很沉。
亥时之后,周凌恒便再没睡意,脑子里一遍遍思考后路。若他们真的没有太子,百年之后,这江山当交予谁?
南王周泽野心勃勃,朝中势力蛮横,朝中大臣似乎都偏向他。可他同周泽年岁相仿,等他百年归老,周泽也是鹤发苍苍。若真封心思细腻深沉的周泽为太子,他保不准会做出逼宫这等忤逆之事,届时,他和柳九九、太后都有性命之危。
周凌恒登基后几乎所有精力都放在打压秦丞相上,周泽势力崛起也浑然未知。这个周泽,当真是下了盘好棋,若柳九九头胎生的是个公主,届时,他必会陷入两难境地。
他几乎是一宿没睡,盯着柳九九的小腹,心中一定,生出缓兵之计。
翌日早朝,周凌恒下旨明意。
如若皇后未能诞下太子,便封周泽世子为太子。
旨意一下,满朝哗然。支持周泽大臣也不好再说些什么,这简直……太狠!
朝中皆知,南王陈泽并无王妃,府上连小妾都不曾有,哪里来的世子?周凌恒那道圣旨的意思,分明就是“朕生不出儿子,就不信你能生出来!咱们且看谁先生出儿子!”的意思。
周泽收到圣旨时,因为吃不到合心意的菜,正坐在食案前发闷火。
接到这道圣旨,更是气得七窍生烟,抬手将食案掀翻,食案上碗盘碎了一地。
——好个小皇帝,跟本王玩把戏,本王玩不死你!
*
柳九九怀孕的消息传进太后耳中,她一大早便被常公公接去慈元宫,前些日子还敢给她脸色看的常公公,前后态度大转变,现在就跟伺候太后似得伺候着她。
她要上轿撵,常公公便亲自趴在地上,用背脊给她当肉凳。柳九九被糯米搀扶着,本来还想踩上去威风一把,转念一想,常公公都一把年纪了,万一承受不住她的重量,晕死过去当如何是好啊?
周凌恒允许她欺负人,但不允许她闹出人命。
这么一想,她干脆自己抓着轿撵上的扶手,“嘿哧”一声爬上去,端正坐好。
小安子景云瀑布汗,皇后娘娘好彪悍。
常公公有些尴尬,一把年纪还被嫌弃……真是老脸丢尽啊。
她到慈元宫时,不巧秦德妃也在。
秦德妃起身给她请安让座,她乖巧地坐去太后身边。她从糯米手中接过一早炖好得燕窝,递给太后,“母后,您最近脸色不好,我特意为您炖了燕窝,您尝尝。”
她将燕窝盅放在方几上,推至太后跟前。这种讨好太后的方法,可还是周凌恒交给她的。
太后打开燕窝盅盖,一股热气在脸下氤氲散开。她用勺子在盅内搅了搅,玉色乳白的燕窝翻起来,腾起一阵清润的香味儿。
这段时日,她所吃的饭菜俱是柳九九差人送来的。她这张嘴已经被柳九九的手艺养叼,吃饭也变得挑剔。吃过儿媳亲手做的菜,再吃宫中御厨做的菜,简直难以下咽。
太后忍不住喝了两口燕窝,清质的口感让她的味蕾回味无穷。她放下手中餐勺,抬眼去看柳九九,牵过她那双滑嫩的手,慈颜悦色道:“你现在有了身孕,这些粗活以后就不必做了。宫中有厨子,你想吃什么,吩咐御厨房便是,以后哀家的饭菜,你也不必送了,身子要紧。”
柳九九冲着太后俏皮地吐了吐粉嫩的舌头,说道:“我没事,我身体结实着呢。再者,做饭烧菜也不是什么体力活,皇上已经习惯吃我做的菜,我也习惯自己做饭吃。母后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腹中宝宝。”
太后瞪了她一眼,严肃道:“瞎胡闹!身子要紧,以后这些事,不许做了!哀家可还等着抱孙子呢!”
一旁秦德妃也道:“太后说的是,皇后您是千金之躯,这些粗活都让下面人去做,万一您再=在厨房有个磕磕绊绊,伤了身子,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德妃妹妹,你是在咒我?”柳九九板着一张脸,心情有些不愉快。
太后牵着柳九九一双手,拍了一下,“菁菁,德妃说的不无道理。虽然哀家也爱吃你做的菜,但是为了哀家孙儿的安危,哀家不准你再进厨房。皇上那边,下来后哀家自会跟他说,是他儿子重要,还是照顾他舌头重要?”
柳九九心里虽不高兴,脸上却没太多表现,生怕惹了太后娘娘不高兴,只能“哦”一声应下。
太后吩咐常公公拿来两支点翠凤簪,一支递给柳九九,一支递给秦德妃。
她拉过二人,将二人的手叠在一起,语重心长道:“唐贤妃和萧淑妃善妒好斗,唯你们二人是哀家喜欢的孩子。这些日子,德妃操持哀家寿宴也是辛苦,菁菁怀上龙种让哀家这颗心啊,也总算落下来。以后你们二人便在后宫之中相互照应,且不可反目成仇,知道吗?”
柳九九和秦德妃对视一眼,点头说了声:“是。”
太后将二人拉拢,扭过头又对柳九九说:“菁菁啊,你看,最近你怀着身子,也不好伺候皇上,不如,你劝劝皇上,让他今晚去德妃寝宫住一宿,你看如何?”
柳九九抬起下巴“啊”了一声,秦德妃则杵在一旁埋着脸,一副害羞之色。
太后轻着声音又说,“你现在虽然怀有龙种,可保不准儿是个女儿。皇上现在处境,你应当清楚。若你跟秦德妃都能生下儿子,倒也皆大欢喜。菁菁,你,明白哀家的意思吗?”
她瞪大眼睛,抿着嘴唇,半晌憋出一句气话:“母后,皇上想去谁的寝宫过夜,我哪儿能左右?再者,您让我劝皇上去跟德妃……生孩子,这种事,我怎么说得出口!”
秦德妃保持沉默,憋着口怨气不语。
太后有些生气:“菁菁,你是皇后,怎能这般不识大体?哀家没让你给皇上广纳美人,已是再疼你不过。历朝历代,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我儿待你痴情,你就不该为我儿想想后路?”
“我……”柳九九心里憋着一口气,偏偏又不能吐出来。
眼前这个是她丈夫的亲娘,她顶撞不得,她只得先顺从,“那今晚,我去给皇上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