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站在正对着慈德宫的地方,虽然没有骑马,却有一种凌然于众人的感觉。
他穿着盔甲,好像战时,身上带着些枕戈待旦的劲儿头,弥散着强烈的荷尔蒙气息,被周围马军营他亲自训练的、纪律严明,整齐划一的手下衬托着,格外引人注目。
原来,铁血也是性*感的呀。
“参见大长公主。”穆远干脆利落的行了个军礼。
呼啦啦,其他士兵亦然。
简直帅死了呢,比之前院子里跪的那一地赏心悦目多了。
赵平安心头一热,脚下就有点发飘。
好在她还稳得住,大方端庄的道,“众将士免礼,这次的大疫,可辛苦你们了。”
见穆远虽然在执臣子之礼,头也微微低下,眼睛垂着,但给她的感觉就是他始终盯着她瞧似的,心就更热了。
于是她仍然以很端庄,很大方的语气道,“穆大将军,关于皇宫的隔离,事关贵人,有些事情需要注意,你随本宫来一下。”说完,率先向慈德宫东面的一片花林走。
那是片很美的园林风景,山石点缀,一年四季都有花开。
冬令时节,前两天才下了场小小的雪,梅花正开得又艳又香又含蓄,实在适合谈情说爱。
虽说时机不对,还有很多大事要做,但偶尔脱个轨无妨吧?
为了不显得急切,她走得优雅又缓慢。不过她若长了兔子耳朵,此时必定竖得高高的。
她听到阿鹏很乖巧的没跟过来,想想也是,有穆远在,谁能伤她?
她还听到穆远低声嘱咐手下要如何围住慈德宫,连只苍蝇也不让飞出来,假如这时节还有苍蝇的话。
她更听到自己的脚步沙沙沙,心跳咚咚咚。
才绕过一块突出的假山石,她最想听的声音,穆远的脚步声追上来了。速率不快,甚至比她还慢,但架不住人家身高腿长,一步顶她两步,眼看就到她身后了。
而且他是故意把脚步放重的,这是告诉她,他来了?
来得正好呀!
她猛然转身,看也不看,就一把抱住来人。
拢共也没抱过几次,但可能是日思夜想的缘故,那身体居然分外熟悉。
啊,这腰背那么结实,抱起来又刚刚好。不会太细弱,也不会让她圈不住。
还有,胸口特别好贴着,非常舒服,连心跳也好听极了,就是盔甲冰冷冷的有些碍事。
再有这高度,这宽阔的肩膀,那么有力量,总让她有一种备受宠爱的感觉。
“我想你了呢。”她低声呢喃。
居然有些娇声娇气的,纯出自然。原来恋爱中的女人啊,统统是会撒娇的,那存在于女性的血液之中,根本不必刻意。
“不怕被人看见?”穆远极力克制,可嗓子都暗哑了。
“这是臣下冒犯公主,只怕是死罪。”他努力开个玩笑,分散对怀中人的注意力。
不然,不行的……
“你都不想我吗?我们很久没见了,有半个月。”赵平安答非所问。
“平安……”穆远完全无奈。
但,努力的,轻手轻脚的,温柔的,把越贴他越紧,四肢都慢慢扒上,渐渐变成树袋熊的某公主拉下来。
不然,他真的忍不住了。
每回见她,都忍得格外辛苦,就像大冬天趴在雪窝里侦探敌情似的,一动也不敢动。
四目相对。
赵平安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太主动了。可这不怪她,平时她还是挺矜持的,可是这场大灾难无限放大了她的感觉。
不是她好*色,是她实在太想他了呀。
“臣……我也……想你。”穆远很费力的讲出。
赵平安强忍着笑意,感觉人家口中的杀神加煞神,其实是个羞涩的大男生,好可爱呢。
若在现代,他也是才大学毕业的年纪而已呀。
就算年纪不叠加,她在现代也是婚姻市场上无人问津的女博士,而且还是拿了博士学位后又工作了好几年的。
她这算是老牛吃嫩草了?
“想我,怎么不来看我?”赵平安小脸泛红,眨巴着眼睛又着补了一句,“再者,你刚才说的情况根本不成立。因为没本宫点头,谁敢判你死罪?”
本是无心的话,调情的话,哪知一出口,心里却莫名咯噔一声。就像有什么东西重重砸上心头最柔软的地方,又像有什么利器悄无声息的刺穿了她似的。
她忽然就疼得轻叫了一声,捂着胸前,弯下身去。
额头上,立即冒出了冷汗。
眼前,脑海里,涌出一连串的画面:穆远被一刀刀割下去,鲜血流了一地。他强忍着痛苦的神情,一声没吭。但最痛楚的是他的眼神,那样的凄凉,甚至懵懂和寂寞。
赵平安感觉自己的心被生生剜出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