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杯酒一喝完,媒婆便让他们肩并肩坐在一起,众人拿起预先准备的花生红枣让他们身上撒,一边撒还一边说吉利话,枣子枣子早生贵子,花生花生生生不息……
一些民间传统婚俗做完,赵母笑着对众人道:“各位街坊领居,大叔,大婶,今日我儿仓促成婚,未来得及宴请大家,明日,我家备下喜宴请大家过来庆贺一下。各位,天色不早了,我们就让新人早些安歇吧。”
众人听了顿时哄堂大笑。“明堂呀,*一刻值千金,你可要努力哦。”“明堂啊,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以后在外面要小心保护自己。”“赵母,明年你肯定能抱个胖孙子。”……
赵明堂起身和母亲一起恭送客人,许浅笑着说道:“你突然成亲,我们兄弟中除了我谁都不知道呢。我明天替你向御史大人请假说明情况,你过几日再回去当差。”
“好,有劳林兄弟了。”赵明堂很淡定地说道。
许浅朝着赵明堂挤挤眼,告辞走了。他替出肖文琴赎身垫付的十四银子,赵母在决定收肖文卿做儿媳的时候就还给他了。他打算等明日兄弟们都知情了,一起送礼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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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客人们送走后,赵明堂收拾屋子,赵母去厨房。肖文卿起身慢慢走出房,要帮赵明堂整理,赵明堂立刻拦住,道:“你身上有伤,还是回房休息去。”
“大人,我只是膝盖有些肿,别处没事。”肖文卿低声道。
“你别乱动,还是我来。”赵明堂顿了顿,毅然伸手强行把肖文卿扶到一边坐下,然后自己整理屋子。
“大人,我去帮娘做晚饭。”肖文卿不安地说道,打算起身。她刚进赵家的门,不能让婆婆和夫婿觉得自己娇弱懒惰。
“别动,你受伤了。”赵明堂一个箭步上前,再次将肖文卿强行按在椅子上。
“厨房的活你以前估计没有做过,你暂时别去,等娘教你之后你再进厨房做事。”赵明堂沉声道。肖文卿原本是知府小姐的贴身丫鬟,只会贴身伺候主人日常,厨房里的事情她肯定一窍不通。
他手掌的热力透过薄薄的衣裳熨烫着肖文卿,肖文卿顿时脸红了,第一次有了新娘子的羞涩。
赵母快速做了两个菜,把中午烧的饭热一下,端过来和儿子媳妇一起用。当她过来时,看到儿子和儿媳正在说话,顿时满心欢喜。他们果然情投意合,还很有缘分。
“文卿呀,我们家一向日子过得简单,你不要介意。等你熟悉周围了,我给你钱,你自己上街买菜,想吃什么就买什么。你身上有伤,不方便出行,我明天上街给你剪几块布料来给你做几件衣裳。”赵母慈祥地说道,招呼肖文卿多吃点。
低头用饭的赵明堂想起来了,肖文卿是被主人惩罚之后直接发卖的,估计没有带衣物出门,便道:“娘,你给文卿多扯几种布料,她需要从里到外多做几套。”既然文卿已经是他的妻了,他以后会让她过上符合她气质的生活。
“娘,儿媳过得惯。儿媳粗通女红,娘如果不介意可以多剪一些布料来,儿媳给你和大人做新衣。”肖文卿低着头道,虽然粗茶淡饭她有些吃不惯,但她相信自己能适应。她现在是一个男人的妻子了,她要努力开始新生活。
“好好好。”听着儿媳贴心的话,赵母心花怒放。
☆、第22章 二十二洞房花烛
用过晚膳,肖文卿不顾赵家母子的反对,端着碗筷盆子去井边打水清洗,赵明堂给自己的马喂粮草,赵母见状边便督促儿子洗浴。今晚是他的洞房花烛夜,他怎么可以不把自己清洗干净?
肖文卿梳洗过后磨磨蹭蹭地回到西屋。赵明堂已经背对着她坐在床头的长桌边,对着一面大铜镜弄自己的脸。肖文琴见了微微一愣,这沉默寡言的武夫居然有这种小癖好?
“大人,你在做什么,需要我帮忙吗?”肖文卿彬彬有礼地问道。
“不用。”赵明堂沉声道,“你先上-床吧。”他微微侧了一下身子,通过明晃晃的铜镜查看肖文卿。
“是,大人。”肖文卿轻轻走到床边坐下,忐忑不安地等待自己的新婚夜。由于预知梦的原因,她知道今晚自己马上要面临什么事情了。要让还很陌生的夫婿抚摸自己的身子进入里面吗?会不会很疼?昨夜春丽姐叫得好惨,赵明堂的身形也比姑爷何俊华壮硕一些,她会不会更痛苦?预知梦中的一个小片段里,她也是疼得落泪了。
对着镜子弄了一会儿,赵明堂快速把桌子上的一些东西放进下面的抽屉里,顺手锁上,转身道:“文卿,这一切都是我兄弟和我娘的主意,委屈了你,我代他们对你说对不起。”
肖文卿赶紧起身上前两步微微躬身,道:“大人别这样说,要不是许大人许大嫂和娘救了我,我已经被卖进青楼了。”
卖进青楼?
赵明堂顿时眉头深皱,刘知府千金、何家大夫人好残忍的手段!
“你身上的伤可涂了药?需不需要请个大夫看看?”赵明堂道,仔细打量他的新婚妻子。她取下了髻上的木簪和绢花,光可鉴人的乌黑长发如瀑般披散在身后;她脸色苍白,左边脸颊的红肿依然还未褪尽,右脸颊那一指长的细疤痕很显眼,看得他感觉刺眼;她双肩削瘦,身形窈窕,换下租借来的新娘嫁衣穿上一件半旧不新看起来就有些宽大的蓝布交领襦裙;纤腰束着深蓝色的腰带,她双手交握在腰部,显得很是紧张。
“回大人,我除了膝盖别处都没事了。许大嫂给了我一瓶跌打损伤消肿止痛的药酒,我已经抆了。”肖文卿恭恭敬敬地说道,把赵明堂当作自己的主人对待。虽然他已经是她的夫婿了,可是除了知道他沉默寡言外冷内热外,她对他别无知晓,譬如那天半夜,他穿着黑衣蒙着脸,背着长剑在御史府后花园突然出现。
赵明堂皱皱眉,道:“既然你我已是夫妻,你说话别这样恭恭敬敬。”
“是,大人。”肖文卿道,大胆地抬起头打量赵明堂。他五官还算端正,眉粗,大眼,鼻直口方,左额角有一块铜钱大小的不规则暗紫红色胎记,右脸颊有一条一指长的肉色狰狞刀疤,他身形颀长矫健,并非五大三粗。
发现被肖文卿认真打量,赵明堂转过身去,道:“天色不早了,你上-床安歇吧。”这个少女冷静睿智,观察入微,他不想被她有所发现。只是他们已经成为夫妻,以后每隔几晚就会同处一室,他的秘密能守住多久?
肖文卿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大人也该歇息了。”说着,她走到床边,熟练地把叠好的被子铺开。
今晚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可是……
赵明堂走出去搬回来一张长板凳,道:“文卿,你上-床睡。”说着,他和衣侧身躺在长板凳上,头枕在胳膊上,曲起双腿就此睡了。
肖文卿望着他背对自己的身影,不知道是要松一口气还是要郁闷。犹豫了一会儿,她低声道:“大人,今晚是你我的洞房花烛夜。”小姐洞房花烛夜第二天,何老夫人的一个贴身管事妈妈就过来取落红帕,不知道许家是否有这个规矩。
“文卿,你我还不了解,不急着洞房。”良久,赵明堂闷声说道。
肖文卿感觉膝盖有些胀痛,便走到床边坐下,她迟疑了一下,羞赧地提醒道:“娘可能要验看新娘落红。”她想,年轻处-子价格高,牙婆肯定在买卖她的时候表明她是处-子了,婆婆也必然在意这个。
屈身躺在长板凳上的赵明堂顿时身子一僵,沉思之后道:“此事我自有主张,你尽管上-床安歇。”还不是行夫妻之礼的时候!
肖文卿闻言,便道:“一切有大人决定。”她抱起床上另一条干净的薄被缓缓走到赵明堂身后。
赵明堂听到她轻缓的脚步声,不由得浑身肌肉紧绷起来。习武之人不轻易让人从背后接近自己。
“大人,虽然已经入夏,但夜晚还是有些凉,大人还是盖条被子吧。”说着,肖文卿将手中的被子慢慢盖到赵明堂的身上。
赵明堂看到今天床上有两条被子,便接受了肖文卿的好意。“文卿,你惊吓了一天,快些休息。”他说道。肖文卿是一个大意外,他需要好好考虑她和自己的可能性。
“是,大人。”肖文卿说着,返回床边,脱去外面许大嫂借给她的一套衣裳,钻进被窝里。
洞房花烛夜的红蜡烛是不能吹的,只能让它烧到尽头。红烛爆出几朵火花,肖文卿和赵明堂夫妻俩一个躺在床上一个睡在长板凳上,谁也不说话。
房中静悄悄的,肖文卿隐隐听得见赵明堂的呼吸声,他的呼吸绵长,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睡着了。她翻了一个身,侧躺着面对他,隔着床帐观察他的身影。这个男人可以托付终身,可是能够托付所有的感情吗?她从小就渴望有一个男人如自己父亲宠爱母亲一样宠爱自己,这个男人做得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