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近来每每到用膳之时本宫便有些难以下咽。”惠妃答道。
“胎儿在母体当中汲取的是母亲的营养,娘娘身子虚弱对胎儿来说也并非是一件好事,还请娘娘为了腹中的皇子,多吃几口。”徐真说道。
太后侧头,打量惠妃的神色。以往光鲜亮丽的美人儿似乎有些憔悴起来,虽然肚子大了起来,但四肢仍旧纤细,不看肚子根本看不出是一个怀孕了的妇人。
“哀家知道女人怀孕了之后胃口会变得古怪,但为了孩子你总得勉强自己多吃一些,不然孩子生下来也受罪。”太后温和相劝。
惠妃点头:“母后说的臣妾明白。”
“你要吃什么用什么尽管跟皇后说,她若是办不到就跟哀家说,你现在的情况特殊,可别委屈了自己。”太后拉着她的手说道。
听到这里,惠妃终于扬起了唇,微微颔首:“多谢母后关怀,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臣妾定不会委屈自己的。”
“这就对了。你好生养着吧,哀家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臣妾恭送太后。”惠妃坐在床上,身子微微向外,作出恭敬相送的姿态。
一跨出养德宫的门,太后便坐上了步撵,徐太医走在她的身侧。
“如何?”太后身子歪向一边,低声问旁边的人。
“惠妃娘娘这一胎,十有八九是个皇子。”徐太医铁口直断。
众人皆知徐太医是妇科圣手,所以能得太后重用。可很少为人知的是他还有一项善断孕妇腹中胎儿性别的本事,这便是今日太后带他来为惠妃诊脉的缘故了。
“当真?”太后先是一喜,而后又狐疑地看向他,“这次不会错了吧?当年你可是诊错了一次了……”
提起当年,徐真也有些不解,明明是女孩儿怎么生出来的是男孩儿呢?难不成真是他当年功力不够的缘故?
“这次定不会错。”徐真一想到当年便想一雪前耻,在别人身上准的本领怎么就到惠妃身上失效了呢?同样是惠妃,徐真决不允许自己再错第二次。
“若是这次再错,娘娘便将臣的头颅割下喂狗吧。”徐真一咬牙,立下了重誓。
太后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呢?何况他就出错了一次,之后都是奇准无比的啊。
“好,哀家便再信你一次。”太后满腔欢喜,微微颔首。
……
“你说的可是真的?”皇后转身,看向地上跪着的人。
“奴婢亲耳所闻,绝无差错。”
皇后手中的花枝一下子被捏得紧紧的,她面色有些难以揣摩,整座寝殿都安静成一片,滴水可闻。
“又是皇子……”一声淡得如烟的声音从喉咙里溢了出来,她的掌心被自己掐红,“老天可真眷顾她,本宫怎么就没有她这份儿福气呢?”
跪在地上的宫女便是皇后安插在太后身边的钉子了,原本只是随意下的一步棋,却不想这次得来这样重要的消息。
“这等好事儿也别让本宫一个人知道啊,有空也说给俞妃她们听听吧,都是姐妹,也好让大家一块儿替她高兴高兴啊。”皇后轻笑一声,玉指折断了花茎。
树大招风,宫里向来喜欢拜高踩低不假,可这些势利的女人同样有着很强的嫉妒心,那才是最置人于死地的武器。
在皇后的纵容之下,惠妃娘娘怀的是皇子的消息一下子就向蜜蜂传粉一样,传遍了整座皇宫。
别说与之利益相关的人了,就连刘曜也有些坐不住了。
“母后,朕怎么从未听说过徐太医有这等本事?”刘曜赶到了太后的宫里,热切的问道。
作为一个英明神武的皇帝,他仍旧不能免俗的为子嗣操心。如果惠妃这一胎是个皇子,那对于他来说真是太好不过的喜讯了。
“这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太后有些吃惊。
“母后先别管消息是如何走漏的,徐太医的话是不是真的?”刘曜道。
太后点头承认:“十拿九稳。”
刘曜大喜:“朕终于又要有皇子了!”
太后虽然同样欢喜,可隐隐却有些不安。太过高调的事情,往往会遭受有心人的破坏。
“皇上,这件事你必须严厉彻查一番。”太后思来想去,还是交给了刘曜,“这宫里的孩子向来出生艰难,如今徐太医的断言又流传出去了,难免有些人会起了歹心。”
“这件事,母后是在什么场合与徐太医沟通的?”刘曜欢喜过后,同样冷静了下来。
“养德宫外,当时除了伺候的宫人,就只有哀家和徐太医了。”太后道,“徐太医是可信之人,他定不会乱说,看来问题就出在哀家这些宫人当中了。”
刘曜道:“此事不劳母后费心,朕自会查个水落石出,护惠妃母子平安。”
太后点头,心下松快了许多。
养德宫里,惠妃自然也得知自己怀了男胎的消息在宫里漫天飞,她如今精力有些不济,并不想将为数不多的精神花费在和那些女人的斗争当中,她只想尽最大努力保住自己的孩儿。
“娘娘,你说那徐太医当真有这样的本事吗?”绿芙有些不相信,她还从未听说过有大夫能诊出孕妇腹中胎儿的性别呢。
惠妃半倚靠在榻上,轻笑道:“等本宫的孩儿出世后自然能见分晓。”到底是杏林高手还是坑蒙拐骗之辈,届时不言自明。
绿芙点了点头,轻轻地为惠妃打扇。
“主子,奴才看大皇子殿下朝咱们这边儿来了。”小太监进殿通禀。
惠妃抬了抬眼皮:“他也是听到消息了罢?”
小太监不知如何回答,只得垂下脑袋。
惠妃起身坐好,绿芙拿了两个枕头垫在她的腰后,给她一个支力。
不一会儿,刘茁果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