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夫:“……”
陆斐:“……”
夫妻二人都极为淡定,倒是让陈大夫这个报喜的人有些尴尬了,他拎起了箱子摇头晃脑地离开。
陆斐帮她理了理头发,问她:“今日想吃什么?”
“什么都不想吃,你来陪我坐会儿。”阿媛拍了拍榻面,邀请他一同谈天。
陆斐落座,两人四目相对。
“扑哧——”她先笑了出来,不知为何。
“怎么了?”
“我居然怀孕了,太不可思议了……”她捧着脸感叹,比起惊喜她更多的是惊讶吧。
陆斐拿开她的手,扣在自己的掌心,道:“这是必然结果,有什么惊奇的?”
阿媛点头,是啊,首先得做了会怀孕的事才会怀孕吧,那他每天“勤奋耕耘”,今日也算是结出了果实不是?
“恭喜你啊。”她晃了晃他的手,嘴角挂着笑意。
陆斐嘴角一扬:“同喜同喜。”
两人似乎有一种默契。不用强求,他们的孩子该来的时候就会来,不用催促,他也许会来得慢一些,但总会落到他们的身边。而现在,想来便是那个合适的时候了,所以他不请自来。
陆氏夫妇淡定从容,陆太夫人可就欢天喜地了,她盯着阿媛的肚子,像是下一刻就会从里面爬出来一个胖嘟嘟的小婴儿笑眯眯地叫她祖母,这样一想,她心都化了。
“快,赶紧歇着去,想要什么都跟娘说,娘送到你屋里去!”太夫人热切地握着阿媛的手,满腹激动。
陆斐道:“母亲,月份还小,你大不必这样照顾她。”
“你胡说什么!正是因为月份小才要多加注意,你是不知道当初我……”太夫人把话一掐,“不说这些了,反正在胎还没有坐稳之前你媳妇儿就是我们家的重点保护对象,谁也不准惹她,包括你!”
这大概是陆斐自出生以来第一次被太夫人这样无情的对待,心里的滋味儿颇为复杂。
阿媛抿住嘴角克制住笑意,拉了拉陆斐的衣角示意他不要生气。
陆斐还没这么小心眼儿,他只是有些无奈而已。
一个未出生的孩子,真有这么大魅力不成?
有。养德宫里,正在母胎挣扎着出生的小皇子便是如此的万众瞩目。
“圣上,娘娘有些不好了!”一个宫女扑了出来,面色凄然慌张。
刘曜神色一紧:“什么叫不好了?惠妃她怎么了?”
“娘娘……有些难产。”
刘曜神情僵硬,一动不动,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绿芙从产房出来,她手中带血,发丝也凌乱了几分,走到刘曜的面前,她道:“娘娘想让陛下进去,不知陛下……”
“朕去。”他大步向前,袍子飞了一个小角。
产房里,产婆和大夫都有些束手无策,这胎位太奇怪了,贸然动手必然会让孕妇痛苦万分。
刘曜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这与战场上的不一样,这是从他心爱的女人的身体里流出来的。
“英华……”他走上前,俯视这张苍白无力的脸蛋儿。
惠妃睁开眼看他,纵然情况危急,她的眼神里却不见慌乱,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陛下,你来了。”
刘曜单膝跪地,握住了她的手:“别怕,有朕在这里,朕护着你。”
惠妃嘴角轻扬,眼底终于有泪光闪烁。这个男人,兴许是真的喜欢她吧。
“陛下,我可能要先走一步了。”她吸了一口气,似乎是痛感又一次袭来。
“胡说什么,这里有最好的大夫和产婆,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刘曜的心像是被一只柔软的手握紧,他不敢相信这是从她嘴里说出的话。
惠妃摇了摇头,额头的汗水一层又一层地沁了出来:“我怕再耽搁下去,连孩子都会在我肚子里闷死。请陛下进来,是有一事想要告知于陛下,请陛下恕罪。”
“不管什么事,朕赦你无罪!”刘曜握住她的手,“你现在专心生孩子,不要胡思乱想。”
“陛下,你不是觉得大司马的夫人与臣妾长得甚为相像吗?”惠妃缓缓说道,声音有些飘忽,许是因为疼痛,让她的声音比往常听起来多了几分的压抑。
“陆赵氏,那是臣妾与陛下的女儿……”惠妃的眼神有些涣散,若非今日情况有变,她是怎么也不肯亲口说出这个事实的。
刘曜像是突然被人敲了一个闷棍,头脑发麻,一时间什么思绪也没有。
“臣妾为利所蒙蔽双眼,酿下大错,如今再想弥补已经迟了……啊……”她痛呼了一声,双眼紧闭。
徐太医上前,掀开被子查看了一番,道:“娘娘,时间不多了。”
“我知道。”惠妃咬牙,捏紧了刘曜的手,侧头看他,“当初是我将我们的女儿换了出去,抱回了我姐姐的儿子当作自己的孩子,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请陛下不要责怪其他人!”
“英华,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刘曜脸色沉重,握住她的手也松了几分。
“臣妾罪该万死,现在便是老天在收我了……”惠妃抬起身子,她看向徐真,“徐太医,有劳了。”
“娘娘可想清楚了?”徐太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