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到哪里都容易受欺负,过几天就要出嫁,该怎么办?”维瑟烈不悦地问。
“……”拜琳罗耶张了张嘴,但光张嘴不出声。
“我是你的兄长,在我的面前都不说话,以后如何跟你未来的丈夫和洛兰的国王开口?”
“……”拜琳罗耶沉默了好久,才小声说,“是……”
“唉。”维瑟烈见不得她这个样子,叹了口气,下令让所有人都退出去。
温迪也赶紧把刀叉放下准备起身。
维瑟烈却说:“温迪伯爵,您不用走,请坐在这里稍等一下。”
拜琳罗耶惊讶地扭头看了她一眼,与温迪对上眼后又迅速移开目光。
“我?喔,是。”温迪坐回位置上,她面前的鱼排还没吃完,但她也没法再拿起刀叉,只好默默端起红酒杯抿了一口。
维瑟烈叫人离开,意思是除他们四人外一个都不准留下,这其中也包括了那个侍女格蕾。
她不甘心地看了一眼拜琳罗耶的背影,混在人群中退出去。
大门合拢。
等该走的都走了,维瑟烈才从口袋中取出一块叠好的白手帕。他托着这块方帕,举到拜琳罗耶的面前。他问妹妹:“你还记得它是什么吗?”
温迪用余光偷看了一眼,在手帕一角绣了一朵花,花的形状像把铃铛倒过来。
拜琳罗耶第一次流露出激动的表情,她说:“我知道,这是母亲的家族的家徽,风铃草。”
她停顿了一下,反应过来了:“这是母亲的手帕?”
“很好,母亲去世那么久你还能迅速想起来。”维瑟烈满意地点点头,将手帕交给她。
在他的催促下,拜琳罗耶将手帕展开,展开后才发现手帕上竟然有三滴血液。
她吓了一跳,手一抖,但仍然紧紧抓着手帕的边角,不敢将母亲的遗物扔开。
维瑟烈更加满意。
这样的妹妹,还有得救。
“你应该知道我们的母亲有多英勇,在出嫁前,她曾经带领外公领地中的骑士将偷袭进犯的坎美仑国士兵击退。”
“是!母亲是开国以来最英勇的女将军!”谈到老王后的往事,拜琳罗耶也与有荣焉,随之袭来的是强烈的自卑,她怎么会是那种勇士的女儿呢?
维瑟烈看到她自省的样子,没有讥讽。
他告诉拜琳罗耶:“这三滴鲜血,是母亲亲自扎破手滴下的,在她去世前,她将这块滴有鲜血的手帕交给我,她让我好好照顾你,等你出嫁后,将这块带有她鲜血的手帕送给你。她知道你从小胆子不大,所以,她要我告诉你,这三滴鲜血是属于她的,这些鲜血中包含了她一生的勇气,她将她的勇气赠送给你,她和我都希望你能够收好这份礼物,绝对不要让我们失望。”
接着他拿走手帕亲自叠好,重新将它放在拜琳罗耶的手中。
这次是更加郑重的交接仪式。
拜琳罗耶愣了一下,渐渐用力将手帕捏紧,仿佛真的抓到了一团属于老王后的勇气。
她抬起头,勇敢地与维瑟烈对视,站起身深深地鞠了一躬:“是,王兄。”
“收好它。”
“是。”拜琳罗耶将手帕塞进礼服内的口袋里,她主动对维瑟烈说,“王兄,我即将出嫁,还有一些事情需要由我自己决定,我的时间不够了,要先回寝宫去准备。”她感觉到那块手帕就放在她的口袋里,像是将勇气吃进了身体里一样。她大胆地说出藏在心里的想法,拜琳罗耶从来都不是智商缺陷的傻子,她的语言逻辑没有问题,缺乏的是说出口的勇气。
她只要一想到勇气是在天上的母亲留给她的遗物,她的内心便无比激动。
拜琳罗耶这蜕变的模样着实令人惊讶,温迪是诧异,维瑟烈则是高兴。
“好,这样才是一名王室的公主。”他大方地放人,“去吧。”
拜琳罗耶临走前没有忘记要向他行礼,随后大门打开,格蕾第一个闯了进来。
这次拜琳罗耶看到她没有再本能地低头,她平静地说:“走吧,我要回寝宫了。”
格蕾对她突变的态度感到惊讶,但维瑟烈就在这里,她不敢多嘴询问,便弯下腰陪伴拜琳罗耶再次离开。
维瑟烈抬起手,仍然不允许其他人进来。
大门重新关闭,这座宫殿中只剩下维瑟烈、瑞洛拉、温迪这三人。
好嘞。
温迪将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明白,训完妹妹,该轮到我了。
“温迪伯爵,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托付你。”维瑟烈说。
“……嗯?”温迪怔住,这和她心里想的截然不同。
她还以为自己得跟拜琳罗耶一样挨教育,维瑟烈却说是有事相求?
他是国王,有什么事情需要求到她的身上?
“您不用这么客气。”温迪实在受不了这种,赶紧说,“您有事情直接说吧,我能帮就帮。”
“其实这件事跟我妹妹有关系。”维瑟烈说,“我知道你曾经帮助过我的妻子,她将许多细节都告诉我了,所以我知道你其实是一个很聪明的人。那天你能想到引导我怀疑酒有问题,并且主动出手,可见你的执行力和应变能力都非常强。”
温迪讪笑:“您夸奖得太严重了……”
“并不。”维瑟烈坚决地说,“正是因为瑞妮将这些事情告诉我,我才会想到你能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