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陶升没再说话，因为老板端着四碗面走过来了，他看着三人，最后温玄指了指自己面前，示意老板多的一碗面是自己的。老板赶紧把面碗放下，然后离开。

“吃这么多？”陶升瞥了温玄一眼，有些惊讶，因为温玄看起来并不胖。

不过这个世界上并不缺少大胃王，所以他只是惊讶身边就有一个，却不觉得惊奇。

陶升扭头对温迪说：“既然你觉得公寓有问题，当初你是怎么拿下他的？”

温迪是公寓的房东，无论如何她都无法回避这个问题。

陶升是张月的朋友，所以温迪和公寓的情况他了解不少，这是人命官司，张月不会瞒他。

“我要是说我拿到公寓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它有这么多内情，你信吗？”温迪无奈地问道。

“我信。”陶升吃了一口面，解释道，“因为我觉得正常人不会接这种要命的盘。”

不过他的表情还是很遗憾，既然温迪说她不知道，那他能获得的线索就比较少了。随后他询问温迪是否有公寓的详细设计图，温迪说有，上次张月叫来的王师傅给公寓里安装线路的时候也要了这个设计图，所以她特意从公寓的房东屋里找出来了，送给王师傅，王师傅用完以后又还给她。

温迪还是非常理直气壮地把手伸进外套口袋，拿出来的时候手里抓着一张叠好的图纸。

“你口袋里装的东西蛮多的啊。”陶升意有所指。

“对，我这件外套的口袋确实是挺大的。”温迪装傻。

陶升摇摇头，懒得再说，展开图纸开始检查。温迪不知道他要看什么，见他看得非常专注，就决定等他看完再问，然后低下头专心致志地吃起了面。陶升也没让她失望，看完图纸后，重新叠好还给她，然后主动给她讲起了这栋公寓的情况：“你这栋公寓是改造过的。”

“唔？”

温迪自己没看过，听陶升这么说，才展开图纸来看。

不过她看不懂，因为这张图纸上画得乱七八糟，有些地方还有一些出格子的虚线和浅色的线，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看起来好像是画错了。但是设计图纸怎么会有画错的地方？难道不改好再打印吗？温迪疑惑地把图纸叠回原状，她看不懂就不看了，反正陶升会给她解答的。

“你看到那些线了吧？那些线并不是画错了，而是指它本来就应该长那样，只不过后期应该是把多余的建筑全部拆掉了，只剩下那栋公寓，所以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等我到了现场再接着说吧。”

三人很快吃完早饭，温玄有两碗面，还是第一个吃完的，温迪看他好像不够，让他去打包了几个包子，拿在路上继续吃。

陶升开车来到半塔街，将车停在路边，远远看到公寓就点头：“这附近这么多空地，它以前肯定是一个很大的建筑群，只不过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原因把其他建筑全部拆掉，竟然只剩下这栋公寓。光是那个公寓，应该死不了这么多人，你说公寓里塞满了鬼？要是死的人来自一个建筑群，那就能说得通了……我猜，之前肯定是建筑群里死了一大群人，最后被迫集中到公寓内，所以才会形成鬼挤鬼的效果。”

他并不怀疑温迪说的话有假，因为那是跟温玄对过口供的，所以他从昨晚起就在思考为什么一栋公寓里会存在那么多的鬼，而且统统都是充满怨恨的厉鬼？看完设计图后，他推测公寓曾经从属于一个建筑群，拆掉其他建筑，死掉的厉鬼被迫来到公寓内集中，才会形成这种效果，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所以，我们等下要打的……是一建筑群的厉鬼？”温迪难以置信地说出这句话。

她看了看周围。

在公寓四周，一片平坦，一开始她不明白为什么这栋公寓独占半塔街，等听完了陶升的猜测以后，她才明白过来，不是没人敢接近公寓，而是半塔街这一整块地本身就是一个超大建筑群，公寓只是其中的一栋楼而已。这么说来，这一整块地上枉死的冤魂，统统都集中在了一栋楼中？

温迪茫然了，无语了。

“要不我想想别的办法，我先倒贴钱然后收房租行不行啊……”温迪对温玄小声说。她想用别的骚操作来做主线任务，这栋公寓，她真的不要了！

陶升不知道她跟温玄在说什么，更不可能知道主线任务和游戏公司。

他以为温迪是害怕公寓里的鬼了，打算跑路，劝她道：“我们可以先进去看看嘛，现在是中午，又不会出什么事。”

陶升虽然并不会轻易冒险，但看到公寓外的复杂情况，对它有了很强的好奇心。既然他当初会选择走上这条路，当然不是一个完全没有冒险精神的人。只不过，一般的事情不值得让他冒险。但这栋公寓不同，它隐藏了许多秘密，让陶升很想研究其中到底有什么古怪。最重要的是，如他所说，现在是中午，很安全。

见温迪还有些担心，陶升继续说道：“你忘记昨天的事了？就算你不要这栋公寓了，公寓里的厉鬼团还是会出来追杀你的，从早到晚，你不可能一辈子活在跟鬼搏命中吧？它们隐藏起来，随时都能动手，而你和温玄则要时时刻刻地提防，你们能撑得住吗？”

这句话倒是说得很对，温迪马上就偃旗息鼓。

她虽然可以用别的方法做主线任务，但谁也不知道任务是不是只有这一个。而且接下来还有半个月，她和温玄能够扛得住厉鬼团半个月的追杀吗？现在是陶升对公寓感兴趣，主动要帮忙，如果他撤了，靠她和温玄能对付那么多鬼？既然如此，还不如暂时听听陶升想怎么做，也许他的做法才是对的。

温迪立刻交出大权，表示接下来都由他这个专业人士做主。

“好。”陶升看到院子里摆着一些躺椅，招呼温迪温玄过去坐下。

“接下来怎么办？”温迪问。

“等。”陶升将三个躺椅摆成圆形，三人面对面坐下，这样就能互相盯防另外两人的背后，不会出现视觉死角。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告诉温迪，“我们11点再进去。”虽然现在有太阳，但还没有到中午。为了稳妥起见，当然还是中午11点再进公寓才是最安全的。

然后三个人就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温迪不嫌它晒，反而嫌它不够热，突然她发现陶升还是精神奕奕，好奇地问：“这个醒神丸这么厉害吗？我以为快到12点了，你可能会觉得比较累……为什么你现在还能保持清醒？”她和温玄坐在太阳底下，晒久了都觉得昏昏欲睡，然而陶升却好像没事人似的，连眼睛都不怎么眨。

“到12点你就知道醒神丸的后遗症有多可怕了。”陶升无奈地说，“要不是它有用，我何必吃它呢。”

“哦……也对。”温迪点点头，心里对醒神丸的效果却更觉得满意了。

“对了，你会不会开车？”

“我会啊。”

“等下如果我们不留下，就由你开车带我们回去。”陶升说，“我等下不一定有精力能开车。”

“……好。”温迪一口答应。不过她其实只是想要忽悠陶升一下，先安抚他的心，等他真的晕过去了，就让温玄背着他，三个人坐出租车回张月家。因为她不想告诉陶升她没有驾照，因为他可能会追问，万一问到她连身份证都没有，对她产生怀疑，那就糟糕了。

她好不容易才获得陶升的支持，不想为了两句话打消他的信任。

接下来三人就开始等时间，陶升过十分钟就报一次，等到11点，他从躺椅上站起来，大步走到了公寓门口。这次他来的时候提着一个束口口袋，扯开后从里面取出一个罗盘，将它端起来，然后才踏入公寓。不用开门，因为温迪和温玄冲出来的时候门就是打开的，他们谁也没把门关上。

“等等我！”温迪抓着桃木刀追了过去，见桃木刀的温度很正常，她松了口气。

“附近暂时没有鬼。”陶升看着罗盘上平静的指针，扭头对温迪说。

“嗯。”温迪拿出钥匙，打开了101室的门，邀请陶升走进去。

陶升刚要动，却突然停下，疑惑地看向了从大门外走进的温玄——不，不是看他。等温玄走到两人身边，陶升仍然盯着大门。可以看到，一旦打开公寓的大门，正中午的太阳光能够顺着敞开的门洒进来，刚刚好落在了101室的门口。随后他看着打开的门，突然伸手摸了摸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