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身是亦力把里的主战派,一直都主张联合瓦剌进攻大明。这一次来也是抱着刻意为难的心思,却没想到得到如此礼待。
所谓人心肉做,勒和克第一次觉得,其实和大明做做朋友也挺不错。
勒和克点了点头道:“中原果然不愧号称礼仪之邦,我为我们来到大明之后一些粗鲁的行为感到抱歉。”
“勒和克将军这话就说的太客气了,你们来到大明不习惯这里的风土人情,双方人民略有一些摩抆这在所难免,你还专门为此道歉,客气,太客气了……”
江夏熟练的用蒙语和勒和克交谈着,一番夸赞让勒和克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羞愧。
勒和克握着江夏的手,激动地说道:“无论以后亦力把里和大明是什么关系,我勒和克都永远视你江大人为朋友。”
“好兄弟。”江夏也是一脸激动。
他拍了拍手,宫中侍卫立刻将那二十几辆马车上的红布给掀开。二十几辆马车,上面摆满了各种花瓶、瓷器、字画、书籍……
当然,就是没有黄金、白银、珠宝玉器。
勒和克一看微微愣了愣,指着那些花瓶、瓷器之类的东西说道:“这……这些就是大明给我们的回赐?”
江夏一脸肉疼地点了点头,他拉着勒和克的手走到其中一脸马车跟前,说道:“相信将军你一定在想,为什么没有黄金、白银对吧?”
勒和克十分坦白地点了点头。
江夏双手勒和克的双手,脸上的表情好像感动地快要哭了一般。他神情激动地说道:“将军,我们礼部和户部的官员共同查验过了你们亦力把里送给我们的东西。估计价值一百八十万两白银!”
勒和克被江夏吓了一跳,他自己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东西恐怕十万两银子都要不了。
不过现在江夏说一百八十万两,他当然不可能反驳,只能点了点头道:“的确,我们国家为了表现诚意,所以把亦力把里最宝贵的东西全都带来了。”
“就是这样!”江夏重重地拍了一下勒和克的肩膀,说道:“亦力把里是我们大明最友好的朋友,你们如此有诚意,我们又怎么可能让你们吃亏呢?
所以,我们把大明最宝贵的东西全都集中在这里了。粗略估值,这里的东西至少值一千万两白银。”
“一……一千万两?”勒和克瞪大了眼睛看着江夏,然后又环视了一下马车上的东西。
他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这些东西值……值一千万两白银?”
江夏一脸正气,问道:“怎么?将军不相信?”
江夏对勒和克一抱拳,沉声道:“请将军派出一个懂中原文化的人。”
勒和克想了想,转身看向他带来的那个翻译。
江夏伸出右手指着他,然后食指勾了勾,示意他过来。
那翻译对着江夏行了一礼,然后走过来。
江夏随手从马车上拿出一个青绿色的瓷器递到翻译面前,问道:“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你觉得大概值多少银子?”
那翻译结果那青绿色的瓷器仔细看了一下,然后弱弱地说道:“这……这好像是夜壶吧?”
“没错,这就是一个夜壶,但它却不是一个普通的夜壶。”江夏一脸严肃地说道:“这个是当年秦始皇用的夜壶,后来汉高祖刘邦也用过。其价值之珍贵,相信不用我说你也应该了解一二吧?”
江夏一边说着,右手偷偷抬了起来。
文武百官一看,立刻高声嚷嚷道:“天呐,不能啊,太傅大人,那可是先皇遗物,大明国宝啊……”
文武百官突然这么一吼,勒和克与那翻译都吓了一跳,翻译手一抖,手中的夜壶差点儿就掉在了地上,吓得他赶紧紧紧地把它抱在怀中。
詹事府的府丞田源,一个堂堂正六品的大员,竟然激动地跑过来,伸手准备抢夺那翻译手中的夜壶。
江夏一把拉住他,说道:“田大人,大局为重,大局为重啊……”
“那夜壶价值连城,是当年大明第一富商沈万三花八万两白银买来送给太祖皇帝的,传承至今至少也值二十万两。如此国宝,怎可送人?天呐……我等愧对大明列祖列宗啊。”
说着,田源竟然就坐在地上放声嚎啕起来。
江夏心中暗自摇头,心想这田大人的戏未免也太浮夸了一点吧?差评!
田源的戏虽然浮夸,但还是把那翻译和勒和克震住了。
勒和克低声问那翻译这是怎么回事,江夏亲耳听见那翻译用蒙语对勒和克说:“这是大明开国皇帝心爱之物,价值连城,这大明臣子舍不得将它送出来。据我估计,这东西至少值十万两白银。”
“十万两?”勒和克惊讶地看着翻译,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他低声道:“这样的东西,怎么可能值这么多银子?”
那翻译低声对勒和克道:“将军,你这就有所不知了。这东西是中原古董,传承至今好几百年。这样的东西,在中原往往价值连城。”
勒和克这一次总算是明白了,点了点头后低声嘱咐道:“收好它,千万不能有任何损坏。”
“是。”翻译应了一声,抱着那夜壶站在勒和克身后。
接着江夏又从马车上抽出了一个画轴,展开画轴,只见上面画着一副《小鸡吃米图》。
那笔法之稚嫩,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未懂事的小孩儿创作的。江夏把那图往那翻译面前一展示,一副神气的样子说道:“认识这是谁的大作吗?”
那翻译其实很想说这就是一个小屁孩儿的创作,但是他从江夏的神情上猜测,这画必然有它的不凡之处。
翻译仔仔细细地看着那幅画,而站在太和殿门口的杨一清忍不住问道:“江夏好像唬住那朝贡大使了,只是他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
“一部分去窑厂拖来的,一部分去国子监收来的。原本劝他去找街上找画师购买一些画,但他嫌那些画要银子,所以没肯。”李东阳低声说道。
“就那样的画,他估值多少银子?”杨一清忍不住问道。
杨廷和在一旁扯了扯嘴角,最后说出来:“一万两……”
“一万两?他这是把那朝贡大使当傻瓜呢?”杨一清忍不住惊讶地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