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这不对啊!”狐之琰嚷嚷:“阿爹阿娘可不是这样的。”
狐之琬瞪了他一眼,狐之琰不吭气了。他颇有些费解地望了一眼千花,不明白她怎么能叫自幼傲气得阿爹都头疼的阿兄变成这样,简直没脸没皮了!
千花本只是想干完活再吃,吃完好睡觉,听到狐之琬这样说,突然有点儿不好意思——他们俩都等着她吃饭呢。
于是她放下了手里的工具,起身不好意思地冲他们笑了笑:“先吃饭吧。”
她额前鬓边的碎发因着流过汗的缘故,贴在白嫩的皮肤上,一缕散发还顺着她的脖颈,没入柔软轻薄的衣衫中。刚刚做过重活,气息尚待平缓,胸前的娇软一起一伏,饱满得诱人。
狐之琬不动声色地走过去,挡住狐之琰的视线,在她肩上拍了拍:“你身上许多细屑,先去换身衣服;外面炉子烧着热水,稍后我给你拎上去。”
千花低头看了看,果然浑身都是细白的木屑,顺手拍了拍,只拍掉一些些,遂点了点头,回屋换衣服去了。
狐之琰抱臂站在他身后,等千花走了才出声,问狐之琬:“阿兄,你是不是伤到过脑袋?”
不然怎么会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要是阿爹和先生知道现在的阿兄是什么样子,准得爬出来掐死他。
狐之琬怜悯地望着他:“你不懂。”
他的怜悯高高在上,还带着那么一点鄙夷。他太了解自己这个阿弟了,知道说什么样的话,做什么样的事能气得狐之琰跳脚。
狐之琰自幼就不满自己慢了一点点出来就得唤他阿兄,什么都要同他比,最是受不得自己不如狐之琬。但他自己从未意识到,为了同狐之琬比较,他每一步都跟在狐之琬身后,以至于从未有机会超越阿兄。
狐之琰果然气坏了:“我怎么会不懂!你眼睛转一转,我就知道你在打什么坏主意,你看起来心甘情愿,实际上一点儿也不想做这些事。不要告诉我你对她情根深种才这么做,她不在跟前,收起你那副叫人恶心的情种模样,告诉我实话!”
狐之琬冷了脸:“想听实话?行,先告诉我你想带她去做些什么。收起你那一见钟情的鬼话,我不会信你会改了喜好,对孩子气的姑娘有兴趣。”
作者有话要说: ======深井冰的脑洞======
糍粑鱼:说好的高岭之花呢,为什么又逗比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狐之琰:与你何干?
糍粑鱼:→_→我要摔了你的酱油瓶!
======深井冰的话痨======
最近工作和家里都各种事情在忙碌,经常回到家已经半夜,完全木有力气码字。这样的日子估计还要过一个半星期,能码字的时候某鱼都会争取努力码字,么么没有抛弃某鱼的亲们!
☆、月下香
千花脱了外衣,在屋里坐了好一会儿,还是没等到狐之琬的敲门声。她想了想,又坐了一会儿——兴许是水还不够热吧。
门上终于传来“咚咚”的声音。千花贴在门上,听见下楼的脚步声,这才打开了门。
门外地上放着一桶水,和往常一样,冷热适中。
她突然失去了离开这里的热情和勇气。
狐之琬就狐之琬吧,至少每日回到家里有热腾腾的饭菜等着,累了有人调好温水,虽说连桌子都修不好,可总也会主动去修不是?
少了一缕魂魄又有什么关系呢?
狐之琰体弱多病就让他病着吧,谁让他上辈子那么坏,活该如此!难得她这辈子活得还算安稳,凭什么为了他奔波?
可等她换好衣服拉开门,看见微暗烛光下幽深的台阶,又拾回了去寻那道人的想法。
魂魄不全的人,死后会怎样?
魂魄健全的人,还可以期待轮回转世;丢了其中一缕,徘徊人间不得归去、无能复来,又如何是好?
这一世大概也不是什么好结局了,若有可能,她还想再活一世,不求富贵,只要能够善终。
平素吃完饭都是狐之琬洗碗,今天狐之琰在,狐之琬便摁着他洗。狐之琰当然不肯,兄弟俩又在院子里打了一架,最终以狐之琰落败不得不拿起洗碗布告终。
千花坐在后院的矮凳上,一边修补着剩下的椅子,一边肉疼。
狐之琰手一滑,又摔了个盘子。
“狐之琬,我的碗盘是不是快被他摔完了?”千花可怜兮兮地抬头,望着给她端茶递水找钉子拿锤子的狐之琬。
狐之琬也头疼得很,碗盘砸碎的声音听得牙酸。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起身走进厨房里去:“放下吧,别洗了。”
“你说洗就洗,说不洗就不洗啊?”狐之琰脾气上来了,他素来看不起这些活,哪里想得到居然洗四个碗能洗坏三个,凭什么狐之琬就没这么惨?他就不信这个邪了!“不就几个盘子么,赔给你便是,我办事从来不半途而废!”
千花一听高兴坏了:“那让他摔吧,前几天我刚看中了一套新碗盘!”
狐之琰和狐之琬顿时无言。
待各人折腾完各人的事,夜已深沉。
千花趴在二楼面向后院的小窗上,托腮看下面忙碌的身影。
要远行了,不是卷卷包袱离开就够,房子里里外外都要打点好,以后回来才好继续住着。
这话是狐之琬说的,所以此刻他正仔仔细细地收拾每一处。
不知道为什么,他仿佛看不得狐之琰闲着,无论狐之琰多么不情愿,都硬要拽着狐之琰一起干活。前世稳重又高傲的狐之琰,在他面前像被耍得团团转的孩子,虽然两人经常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打得不可开交,可千花知道若是换成他们两个,一定做不出为了活命而去害另一个。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千花说不清楚。只是阿兄孟随表面上对她那么好,却能忍心看着她去死;狐之琬和狐之琰镇日针锋相对,其实并没有真正伤害过对方。
月至中天之时,狐之琬才打理好一切。狐之琰怕他真叫自己睡地上,早早去霸占了房间;后院里只余他一人。
他抬起头,她还趴在窗台上,托着腮,望着月亮不知在发什么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