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1 / 2)

“你们怎么这么不相信人啊。——算了,换我估计也跟你们一样,听着就是想逃啊。”千花自言自语道,还叹了一口气,把席丘逗乐了。

“行了,等送走了客人,我就跟主人说说,让他准你上去放放风再下来。”他相当大方地说道。

“真的啊?”千花喜出望外:“你说的,可别反悔哦!”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真得走了,不能耽搁了。”他说完,匆匆转身离开。

千花原本并没有打算这么早逃走。尽管他们并没有对上一回香离奇熄灭的事情表现出在意,她仍然觉得再过几日再试会更保险些。

可是她很难再遇到这样好的机会了吧?贵客那边要加派人手,意味着一定有其他地方的人被挪走。虽说只要蛊王醒着,她就不担心自己逃脱不了,可少一些人看着她,总归要更保险些。

跟席丘胡扯那么多,也不过想继续忽悠他,让他别疑心她想逃走。

换香人未来时,千花一直在犹豫;然而当换香人离开后,她便不由自主地走到牢门前,拔下头上的簪子,开起锁来。

锁被捂在长裙里,“咔哒”声被遮盖,谁也听不到。千花推开牢门,像上回一样灭了香,尔后闪回牢里,静待蛊王醒来。

她闭上眼睛,默默地数着数,悉耳倾听周围的动静。

地面上渐渐传来了声响。脚步声从轻微无音到捶鼓一般重响,间或传来守卫交谈的话音;不多时,宴客的笙歌也传过来了,听得不甚分明,但显然正值热闹之时。

“每天都这样守着,真是乏了。张贾那小子不讲义气,怕我们同他抢,偷偷独个儿贿赂了管事,将他调去宴厅守着,只怕现下正大饱眼福呢!”

“唉,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思呢,下回记着了,抢到他前面去,也气他一回。”

“说说而已,我哪有那个闲钱,再说了,这样的贵客一年也难得来几回。”

……

千花听在耳里,便知席丘没有骗她。

她站起身,拉开了牢门。

“别看哥现在只是个小小守卫,想当年,哥可是老家乡里一霸!谁见了哥不打个招呼,就是我们那儿最有钱的李员外,见谁都像人家欠了他几万钱,一见到哥就老鼠见了猫似的,蔫了。”

“你就吹吧,有那么厉害,你能到现在都是个守卫?”

“这人运气不好,有什么办法。我跟你说,我就是缺个露脸的机会,要是哪天……”

守卫聊天的声音戛然而止,昏暗的灯下,两条人影软软地向地上倒下去。千花一手一个,将他们拽到后面的树丛里;不一会儿,从树丛里钻出来一个个子稍矮的守卫,一边走一边往怀里揣着什么东西。

这些人真是臭死了,千花苦着脸想——蛊王醒了,嗅觉灵得不行,这些人要是再臭些,她的鼻子只怕就要阵亡了。

守卫巡视的路线她记得很熟了。上回听了许久,她心里早已将他们要走的方向画得一清二楚,连步数也牢牢记得。好些日子没上过地面,清新的空气一股脑扑过来,她鼻子里凉飕飕的。地牢里再干净也有股潮湿的霉味儿,时常令她疑心自己身上要长苔藓了。

幸运的是今夜月朗星稀,她抬头观察了一阵,大致知道了自己眼下是个什么方位。这里是一处占了很大一片地的庄子,四围的山影高大而清晰,看来他们将她运到了远离那个镇子的地方,镇子附近可看不到这么高的山。

现在问题是她不知道庄子有多大,从哪条路逃出去比较容易。千花蹲在路边,等巡视的守卫走回来,悄悄地跟在了他们身后。

巡视大抵是有一个范围的,其边界可能是另一块巡视区域,也可能是整个庄子的围墙。

千花倾向于前者。

若是庄子划成了好几块,她只要一块一块地横穿,总能走出去。

巡视的守卫在路中央走着,她在后边的树丛里时而行走时而爬行,像猫一样轻巧安静。

终于,他们折返了。

千花蹲在阴影里,见前方灯光黯淡,却有许多人一动不动地围绕在周围,不由得咒骂了几句。

看守她需要这么多人吗?难怪门口只有两个人,这是想让她掉以轻心呐!

席丘个坑爹货!不是说人手不够?人手不够都不肯从她这儿抽些人走,防她防得可真严实。

不过她来了这么些天,一直都没试图逃脱过,也没有人来救她,有些人的弦还紧绷着,可一定会有一些人弦已经开始松了。

她摸了摸怀里的东西。

绕了一大圈,总算让她找到一个守卫懈怠的角落。这里比较偏僻,人也安排得少,不到十个守卫。有两个在打盹,有四五个在聚众吹牛,有一个站得笔直,还有一个在东张西望。

千花慢慢地靠近他们,将怀里的东西掏出来——是一个酒囊,从先前的守卫身上搜出来的,没想到正好能用上。

她拔出塞子,将酒倒了小半在草地上,然后迅速地藏了起来。

酒香四溢,顿时就将几个消极怠工的守卫引了过来。光闻得到酒香却找不到酒,几个人很快地聚集到了一起。

千花在自己脚下又倒了一些酒,那些人便都往她藏身的地方走过来了。

她藏在隐蔽处,来一个敲晕一个;后面的人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事,都钻过来瞧,一下子全着了道。最后边的那个觉出不对了,转身想跑,被千花拽回去狠狠打晕了。

站得笔直的那个和东张西望的那个没过来,于是千花就走了过去,默默地收拾了前者,然后拔了后者的剑比在他脖子上。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若是不老实交代,我就杀了你!”她恶狠狠地威胁道。

“大人……”徐子振派来的人垂下头去,不再说话。

这是又没找到人的意思了。狐之琬面色未变,淡淡问:“还有人没回来么?”

那人摇了摇头:“派出去探查的人都回来了。他们不仅没有找到人,也打听到那些地方近日并无异常动静,依在下看来,兴许是提供消息的人撒了谎。”

“我知道了,下去吧。”狐之琬挥了挥手。

“阿兄,她会不会不是被那个什么席丘抓走了,而是自己跑远了?”狐之琰忍不住问了句:“否则怎么会全无消息?这才几日的时间而已。”

“即便不是被席丘捉住了,也得席丘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人不在他那里。”狐之琬的脸色阴沉下来:“但如若不是被他捉住了,他何必躲着,不呆在平日里他常在的地方?”他转向狐之琰:“你去问问那个女人,席丘平日里同谁来往最多,去查查那人名下有无可藏人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