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一声令下:“马良,拆了!”
江月夜听到这句,面上不仅不怒,反而笑了笑。
她站上椅子对一大票看热闹的乡亲高呼:“乡亲们,眼见我们家这铺子就要被拆了,这一拆起来里面的头巾肯定就不能幸免了!不然这样,我就做主将这些头巾送给大家了,大家谁抢到就是谁的,拿回家抆桌子也好当洗碗布也罢,总是有点用的!”
众人听到江月夜这一声高呼,内里那点贪便宜的火全被引燃,脚下竟然比马良快了好几倍,一窝蜂的就冲到了江家铺子里,七手八脚的开始疯抢起来。
张氏虽然对这些头巾并不感冒,但是想着不要白不要,能抢回家一点是一点。
而且这批头巾本就是从她家铲过来的,干嘛要拱手让给别人?
张氏这么一想,便觉得江家铺子的里的所有东西都应该自己占有才是。她立刻便用一整个身子挡住了铺子的半拉,拼命的阻止别人进去,若是有人抢到了头巾出来,她就一把给别人抢走,理直气壮的大吼大叫:“干什么哪你们!这都是我庄家的东西,你们凭什么抢啊,赶紧都给我放下东西滚出去,再不出去可别怪我不客气啊!”
张氏一直霸道惯了,柿子捡软的捏,人也挑软的欺负,满身心的以为这世道谁都怕了她,这番作态更是无理猖狂之极,可嫁入市井之家的妇人那个又是吃素的,见她这样刁蛮,硬是想霸占所有的东西不让别人染指,个个都气得面红耳赤,那气恼极了的甚至于直接往她头上吐口水,辱骂道:“我呸!你以为你张二妹算老几啊?平时耀武扬威也就算了,今天敢跟我们抢东西,也不看看我屠大娘是干什么的!”
屠大娘家是这街上有名的屠户,她自己更是一个人能扛起一头猪,平时挥舞起斧头大刀来有模有样,霍霍风声隔着几米远都能听到。
屠大娘懊恼于张氏拦住了她的去路,当下便伸手一推张氏的肩膀,饶是张氏自个儿力气已经够大,但还是被推倒在了地上。
其他不满张氏行径的人见状,也跟着抬手抬脚往张氏身上招呼。
很显然,张氏这番已经引起了公愤,各种拳脚全都朝着她砸去,只见她抱头鼠窜着,那样子好不狼狈。
江月夜满意的欣赏着眼前的一幕,觉得就算失去了这批货也值了。反正也赚不了几个钱,损失个把两银子能让张氏受教训,这实在让人觉得爽翻了。
吴大桂咋见事态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心里就开始暗道倒霉!
出来一趟油水没捞到多少,竟然还面临着被群殴的风险,这种状况他再留在这里简直就是找死,他暗暗瞅了瞅逃跑的路线,身体也一边悄悄的往后退,准备溜之大吉。
“监市大人你往哪儿走呢?”江月夜叫住迈腿往后走的吴大桂,笑嘻嘻的提醒:“您不是还要拆我们家的棚子么?劳烦您再等等哈,等乡亲们都拿了喜欢的物件,您再进行拆迁,这也帮你省了不少功夫呢,你得谢谢乡亲们才是。”
正在追着张氏打骂的妇女群听见动静竖起了耳朵,江月夜的话一字不落的落进她们耳朵里,那些本来已经愤愤不平的人心理越发喷张。
人群中有一个妇女忽然叫嚷出声:“瞧,都是那个畜生惹的,成天就知道欺负我们这些穷苦老百姓。江家这几个孩子都被他欺负得要倾家荡产,我们也别光顾着拿东西,就该给那个混蛋一点颜色瞧瞧才是,否则以后不定谁家又会遭这种殃呢!”
“娘?娘?你在哪里?”
张氏的女儿庄大妞这几天病已经好了许多,在后院呆着无聊便到铺子里寻她娘,哪晓得铺子里一个人都没有。父亲又一大早就出来门,她先是听见江家门口这里吵吵嚷嚷,跟着又看见这里聚集着一大波人,似乎是要教训谁来着,便一边叫着娘亲一边走了过来。
妇女们得了好处,却也被勾起了熊熊怒火,十几二十个人撇下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张氏不管,凶狠的朝着吴大桂和马良走去,吴大桂还好,马良却早已经害怕得缩到了吴大桂的身后,拉着他的衣角瑟瑟发抖。
吴大桂恨铁不成钢的吼他:“你个没用的东西!平时就跟着老子耀武扬威,现在遇到麻烦你就只会躲在老子身后,给老子滚开!”说着便狠狠的把马良摔到在地,马良羸弱,被这么一摔,鼻血立□□了出来。
庄大妞前脚才踏进人群里,就被马良冲口而出的血水喷了满身,她惊恐的“啊”了一声,音阶才拔高上去却又猛的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