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老臣一忖度,却是老实了许多。舞阳公主总归是景光帝嫡亲妹妹,她归顺了白兰花,皇室其它人自会附上,跟着一条心。且程家父子能堪大用,就是镇南侯府,也有几位能干的男子。这么一干人团结了,朝臣却不敢乱来。
不日,户部侍郎告老还乡,和其关系密切的几位官员也相继落马,朝臣正讨论间,白兰花已传旨,令程探花补了户部侍郎之位,再令镇南侯两个儿子递补了空缺。
镇南侯夫人因儿子得了官位,心下又喜又忧,喜者,儿子们出人头地了,忧者,叶习晴隐瞒身份之事,若是被揭穿,也不知道会不会反过来影响了儿子们的前途。
心神不安了数天,镇南侯夫人便上将军府见舞阳公主。
舞阳公主见她来了,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却懒得跟她拐弯,直接把程毕三的信递给她看,一边道:“我一早知道了。”
镇南侯夫人看完信,也是震惊得不行,原来不单叶习晴是易装的,连程毕三也是易装的,怪不得他们一拍即合。
好一会,镇南侯夫人才道:“长公主殿下,他们是皇上赐婚的,这么着,已是犯了死罪,好在他们护送昭和公主出京有功,现下还得进宫求皇后娘娘饶恕他们。”
舞阳公主道:“我已进宫求过情了,皇后娘娘看在昭和公主份上,并不打算追究。”
镇南侯夫人一听,这才摊在椅子上喘气道:“长公主殿下怎么不派人告诉我一声,倒令我提心吊胆了许多日。”
舞阳公主冷笑道:“毕三易装,我并不知情,习晴易装,可是你一手操办的,你不来跟我说实情,倒让我主动去告诉你已解决了事情。”
镇南侯夫人忙陪笑道:“不管如何,这厢却要谢谢长公主。待他们恢复了身份之后,再为他们办一次婚事,迎了毕三过门可好?”
舞阳公主道:“现下不怕习晴祖父知情了?”
镇 南侯夫人道:“先前是怕老侯爷得知习晴不是女子,会发雷霆之怒,上折子要求撤侯爷之位,让与其它儿子袭了。现下倒是不怕了。一来,我生的几个儿子有了官 位,不再一味指望袭侯位。二来,毕三是昭和公主小姑子,看在毕三份上,老侯爷应该不会递折子的。三来,就是递了折子,皇后娘娘正在用人之际,且有昭和公主 呢,度着也不会撤了侯爷爵位的。”
从将军府回去,镇南侯夫人便去书房见了叶中兴,把叶习晴易装的事说了。
“你……”叶中兴惊得说不出话来。
镇 南侯夫人站起来道:“为了让你坐上侯爷之位,我不惜让习晴扮了二十多年女子,为了你稳坐侯爷之位,我提心吊胆二十多年。间中,我也有后悔过,不过现下也不 怕了,儿子们出息了,习晴又遇着毕三,正是一对。放心,我这就收拾东西去家庙,好让你在老侯爷跟前有个交代。”
叶中兴从震惊中回过神,见镇南侯夫人要出门,便一把攥住她的手腕道:“皇后娘娘正要大用侯府的时候,你去什么家庙?还不跟我去阿爹跟前请罪?”
镇南侯夫人见叶中兴不怪责她,却是鼻子一酸,落下泪来,心中百感交集。
叶中兴抬袖子给她抆去泪,有些无奈道:“也没怪你,哭什么呢?”
镇南侯夫人收了泪,低声道:“老侯爷若是要怪,我便一力担了。”
令 他们惊奇的是,老侯爷叶世勋听完叶习晴易装经过后,却没有发怒,而是沧桑道:“习晴三岁大时,我有次抱着她,正巧她尿湿了衣裳,你慌张抱走了她,也不要婆 子们帮忙,只自己给她换了衣裳,那时,我就疑心了。再至你百般防着别人亲近她,又只给她配一个乳母和一个贴身丫头,我其实就明白了。”
叶中兴和夫人:“……”
叶世勋接着道:“只是,为了瞒住我,却让习晴嫁与程毕三,这要揭了身份,可是一个大笑话。你们自己看着办。”
叶中兴见叶世勋没有发怒,心中一颗石头落了地,闻言道:“揭了身份,倒不至会成笑话,极可能成为传奇。因为,程毕三也是易装的,她是女子。”
“什么?”叶世勋失声道:“还有这样的事?”
镇南侯夫人便补充,把程毕三的事说了,又道:“正要请示公公,是不是再办一次婚事,让习晴迎娶毕三?”
叶世勋道:“自然要再办一次婚事。”
那厢,正在赶路上京的一干人,最近却是有些混乱,皆因叶习晴和程毕三有时穿了男装,有时又穿女装,两人有时一齐穿了男装,隔天又一齐穿了女装,称呼也乱了,有时互称娘子,有时又互称相公。
这一天投宿,驿站中的人见着穿了男装的叶习晴和穿了女装的程毕三,却是感觉很违和,因悄悄和石嬷嬷道:“瞧瞧,穿男装的,举止可是一派娇气,还小碎步呢!再看那位穿了女装的,那不是龙行虎步?”
石嬷嬷失笑道:“你看出什么了?”
驿站的人道:“一看就知道他们易装了,也扮得太不像了。”
晚间,石嬷嬷把话学给庄明卿和程万里听,两人皆笑喷了。
叶习晴听闻后,和程毕三道:“相公,有人取笑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