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他,原谅他无法接受不知自己究竟是谁,原谅他无法接受他不知他存在在这世上的意义究竟是什么,这样的他,让他根本不敢靠近她。
所以,他要暂时离开她,他必须要去一个他等了十二年之久的地方,只有去了那儿,他才能知道他究竟是谁……
“平安,我不在乎你究竟是谁,不管答案如何,你都要回到我身边来。”这是司季夏将冬暖故送到白云镇离开她时她对他说的话。
司季夏点头,却是不敢多看她一眼,很快便消失在她的视线里了。
“呀,这不是八小姐吗?”司季夏离开后没有多久,冬暖故正转身要走时身旁传来一声尚算熟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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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们说,这是谁出现了!
☆、079、聒噪的老狐狸
之所以要来白云镇,是因为司季夏如何也放心不下冬暖故独自一人上西山,道是在白云镇这儿会有人代他保护她。
冬暖故没有问他要去的地方是何处,也没有问他代他保护她的是何人,只让他不论得到答案与否都要回来,他应了,她就无所挂忧。
至于这代他保护她的人,她自认可有可无,奈何他始终放心不下她,便由着他了,只要不是监视的眼睛就行。
不过,她现下这般披了斗篷又拉了风帽的打扮在这陌生的地方还有人一眼能认出她,且还是她熟悉的声音,是该说她长得太容易辨认,还是说这人的眼睛非一般利?
冬暖故转头,见着一身黑色锦袍的年轻男子正笑吟吟地朝她走来,容貌艳丽,螓首膏发,不是连姑娘家见着都要自惭形秽的楼远还能是谁?
楼远?冬暖故见着楼远眼神阴了阴,转身便走。
对于楼远这种似乎随时都会蹦出来的皮笑肉不笑的狐狸,还是少打交道为好,这样的人往往是最难应付的,而她现下无暇应付他。
“呵呵,看来楼某长了一张令八小姐嫌恶的脸,使得八小姐一见着楼某转身便走。”楼远见着冬暖故转身要走也不觉尴尬,反是笑着走到了冬暖故身侧,笑问,“八小姐独自一人来这白云镇吗?世子不陪八小姐一块儿来?”
冬暖故不答,只将手上的行李挎到肩上,想着有楼远这么一个惹人眼球的桃花脸在旁边迟早都会被羿王爷派来跟踪她的人发现,是以边走边想着如何把他甩掉。
“前些日子楼某刚在各城镇贴了告示,道是要全国各地求蛇毒,所以这些日子有许多形形色色的人聚到这白云镇来,倒不想也把八小姐吸引来了,在这儿遇到八小姐真是让楼某吃惊不小。”楼远嘴上说着吃惊,面上却是丝毫吃惊诧异的神情都没有,反是笃定了冬暖故会来的眼神,也不管冬暖故搭不搭理他,依旧自说自话道,“不过倒也因为如此,白云镇这些日子有些乱有些不太平,世子不在八小姐身边陪着,就不担心八小姐吗?”
冬暖故觉得楼远就像一只聒噪的乌鸦,一句话也不愿听他多说,只跨大了脚步,快速地往镇子外的方向走,谁知楼远像块狗皮膏药似的,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也慢,就是跟在她身旁怎么也甩不走,不仅如此,还边走边道:“抱歉抱歉,倒是楼某胡乱猜测了,不知八小姐来这白云镇所为何事?可有需要楼某帮忙的地方?”
“楼某是奉皇命来此征集毒蛇及蛇毒,不想能在此遇到八小姐,倒也算是楼某与八小姐间的一种缘分了。”
“看八小姐现在所去往的方向是西山的方向,莫不成八小姐也是为了上西山捕蛇而来?呵呵,那楼某与八小姐间的缘分似乎又深了一层,楼某也正要到西山上去。”
“八小姐只身一人,正巧楼某也只身一人,不若八小姐与楼某结个伴,路上山上若是有个什么万一,也好相互有个照应,八小姐意下如何?”
冬暖故看也不看他一眼,只身越走越快,此刻她恨不得她能有司季夏那样的身手,这样的话早能将这只聒噪的乌鸦甩开了。
“八小姐是不是走得太快了些?楼某快要赶不上八小姐的步伐了。”楼远还是笑吟吟的,不管冬暖故走得多快他都能跟上,并且轻而易举,似不费吹灰之力。
“八小姐确定真的要上西山?西山苍莽多毒蛇猛兽,可不是姑娘家能去玩的地方,世子怎会让八小姐到西山去?莫不是八小姐瞒着世子悄悄跑出来的?”
“八小姐要不要听楼某一言还是回青碧县去为好?”楼远不嫌累似的还在叨叨,还带着好言相劝的口吻。
冬暖故终于受不了了,停下脚步,转过头,阴冷冷地盯着眉眼含笑的楼远,冷冷道:“楼远你烦不烦?”
不再是装哑巴,也不是礼貌的“右相大人”,冬暖故不仅在楼远面前说话了,更是直点他的大名,说出的话更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他。
听到冬暖故说话,楼远含着浅笑的眸子先是划过惊诧,随之笑得可喜可贺道:“八小姐能说话了?可是世子带八小姐去治好的嗓子?看来世子待八小姐是真真的好。”
楼远没有过多的惊诧,也没有因冬暖故的不敬而恼怒,反是笑得似打心眼里为冬暖故高兴。
“楼远你究竟想做什么?”没有恭敬,也没有委婉,冬暖故问得开门见山。
她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和他玩语言游戏,她也不觉得他出现在这儿遇到她是偶然,他从在左相府见到她第一面开始就在留意她观察她,若非如此,他不会派春荞与秋桐到她身边,不会两次要她借步说话,至于他为何留意她,她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只要没有实际危害到她的,她都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
只是安静得习惯了,眼下她实在不可忍受这只老狐狸的聒噪。
“你不可能独自一人,你的左右手春荞和秋桐没跟着伺候你?”冬暖故没有掩饰眼里对楼远的嫌恶,“你若是要玩,请恕我无暇奉陪。”
冬暖故说完,也不等楼远回答,似乎她根本就不想听他的回答,继续朝前走了。
只见楼远嘴角勾起了更扬起一分的弧度,顿了顿脚步在后看了一眼冬暖故的背影,又跟了上去,还是笑着,不藏不掖道:“春荞和秋桐自有她们的事情要忙,楼某也不是非要人在身旁伺候不可,倒是让八小姐误会了,楼某不是要玩,楼某不过是也要上西山走一遭,正巧遇着了八小姐,想着与八小姐一道前往而已。”
冬暖故知她是甩不掉这块狗皮膏药了,也不想再说什么,只又看了楼远一眼,口吻明显嫌弃道:“那能否请右相大人先遮遮你这张惹人眼球的桃花脸?我还不想这么容易就把自己给暴露了。”
楼远微微一怔,随后竟是极为好心情地轻轻笑出了声,“原来八小姐如此有趣,世子能娶到八小姐这样的佳人,也当是世子的福气才是。”
“八小姐放心,楼某也不喜有人在楼某身后偷偷摸摸地跟着。”楼远依旧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不过这一路去西山,八小姐包袱里的干粮记得分楼某一些就好,否则楼某担心自己会饿死了。”
“……”冬暖故斜眸看了一眼两手空空走得潇洒的楼远,眼角跳了跳,语气不善道,“现在还在白云镇内,你为何不自己去捎些干粮?”
“楼某没有出来了又转回去的习惯,所以,这往返两路有劳八小姐照顾了。”楼远说的客客气气又理所当然。
“……”冬暖故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神经病一朵奇葩,令她十分想在他身上狠狠踹上几脚,“那你就等着饿死吧。”
“八小姐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还算得上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公子在你旁边面黄肌瘦地饿死吗?”楼远轻叹一口气。
冬暖故抬手按了按自己突突直跳的颞颥,怎么都觉得自己比摊上大麻烦还要麻烦,嫌弃又无奈道:“楼远,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虽说楼远像只狡猾的老狐狸,像只聒噪的乌鸦,又像一块烦人的狗皮膏药,不过面对他却给冬暖故一种面对朋友的感觉,无需装假,也无需做作,尽管他们连这次在内仅见过四次面而已,尽管他们谁都不了解谁。
“八小姐请问。”其实楼远也说不清自己对冬暖故是个怎样的感觉,初见时觉得她有趣,再见时觉得她必是个不同寻常的女子,第三次见时他有些欣赏她,现下第四次见时觉得她愈发有趣了,让他的心里第一次生出想要与一名女子交朋友的感觉。
并非有何非分之想,仅是交友而已。
“你的脑子生得这么奇怪,是如何当上右相的?”冬暖故问题里的嫌弃再明显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