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车里的是冬暖故,还有……融雪。
此时的融雪正慢慢转醒,她那本是肿得快成猪头模样的脸此时竟是消了大半的肿,身上的伤她也觉得好像没那么疼了,惊喜得她以为她又能活蹦乱跳了,竟立刻蹦起了身,谁知她才站起身来脑袋就“咚”的一声撞到了车篷顶,疼得她连忙躬下背,这才觉得她浑身还是很疼。
冬暖故坐在一旁,看着她这咋咋呼呼的模样,淡淡道:“省点心,省得把你扔到外边,冻也能冻死你。”
融雪这才发现身旁有人,且听着声音很是熟悉,惊讶地转头,在见着面色淡淡的冬暖故时她一改满脸的拧巴为开心,竟是不管她身上的疼痛,倏地就蹲到冬暖故身边来,欢喜道:“夫人夫人!我还以为夫人不见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夫人!真是太好了!不过这是哪儿啊?好像马车里?啊——嘶——疼疼疼——”
忽然车轮撞到了一块石块,撞得马车一阵颠簸,抛得融雪身子一歪撞到了身后的凳子上,撞得她呲牙咧嘴喊疼,一脸的青白色,可见是真的疼。
冬暖故只是看着融雪喊疼,也未伸手去拉她扶她,反是依旧淡淡道:“真想被扔出去了?”
“不想不想不想。”融雪立刻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即便她还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那就老实呆着。”冬暖故说话并未给融雪面子。
然融雪知冬暖故是好人,就算面冷心也不会太冷,便厚着脸皮蹭到了她身边来坐,先撩了车窗帘往外看了看,再撩开车帘将头探出去看看,最后才缩回脖子来问冬暖故道:“夫人,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她记得她在那什么兴远街醉情楼里被人打了,还将她打了个半死,然后那个浑身肥肉丑得像头大型蛤蟆一样的丑老男人还说想睡了她,后来好像楼远那个王八蛋出现救了她?
不不不,绝对不会是楼王八蛋,他想把她往死里整虐还差不多,怎么可能去救她,一定是她的幻觉,一定是。
可是……好像又有哪儿不对,她要是出现幻觉的话,怎么会不是幻师兄而是幻那个楼王八蛋?
那是谁救了她再将她丢到这马车上来,还让她遇到了夫人?
等等等,这不是真的吧?该不会真的是楼王八蛋救了她吧?
这……不可能吧?
融雪自方才问了冬暖故那个问题后就一直在想究竟是谁救了她这个问题,想得她整张肿脸都拧到了一起,又青又紫又红又白的,看起来异常好笑。
冬暖故看着她那张像猪头一样的好笑肿脸,终是没忍住笑,竟轻轻笑了出了声,与此同时伸出手指去戳融雪脸上的淤青,边戳边笑道:“都已经被揍成这样了,怎么不先关心关心自己这张脸?不怕毁容了以后嫁不出去么?”
冬暖故不说还好,一说到脸,融雪才想到她也是有脸的人,这才连忙激动地四处找镜子,边摸自己的脸边紧张道:“哦哦哦,对对对,脸脸脸,镜子镜子镜子!我要看看我是不是被揍毁容了!?要是毁容了要去哪儿把脸整回来才好?”
“不用找了,这马车里没有镜子。”冬暖故有些落井下石道,“你也不用看了,你的脸已经肿成猪头了,救不回来了。”
“真的毁容了救不回来了?”融雪抓着冬暖故的衣袖问,两眼睁得大大的,很是紧张不安。
“对。”冬暖故回答得毫不犹豫,外加斩钉截铁道,“救不回来了。”
“好吧,毁就毁了吧,好歹我这条小命还在呢吧哦?”融雪倒十分看得开,竟没有为了一张脸就寻死觅活,毕竟脸面是女子算是女子最为重要的东西了。
冬暖故定定看着融雪,不说话,看得融雪都有些不自在了,“夫人你别这么看我吧,好像我脸上猪屎还是狗屎似的,偏我现在又搓不得,一搓就疼死了。”
“融雪。”冬暖故忽然又笑了,又一次用手指戳了戳融雪的肿脸,“你是个特别的姑娘?”
难怪楼远那只老狐狸会把她也丢上这辆马车来。
“哎?”融雪有些不明所以。
冬暖故却只笑不已,这段时日,有融雪和她作伴,也挺好。
马车后方不远处,一直有一道黑影如影随形。
------题外话------
司季夏:我不知道我为何会来到这个世界,就算这个世上没有人欢迎我,我依然想活下去。
冬暖故:这个世上有一种人我绝对不会原谅,那便是欺辱平安的人。
司郁疆:我从没想过,阿季那样不容于世的卑微男人会赢得过我。
楼远:习惯了笑,我早已忘了哭。
子夜:为了他,我死也无悔。
融雪:遇到他,我把自己困住了。
斩白:杀手是没有感情的,可是我做不到。
师兄:黄泉边上行,冥花手中开,若问吾是谁,冰尖刃上来。
暖与季: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墨十泗:因为喜欢,所以坚持。
☆、068、狐狸很聪明
马车离开南碧城后,往南行驶,一路往东南方向疾驰。
一路随行的,是春荞和秋桐,驾车的是阿满,右相府的那个总管事,可谓说,楼远最倚重最信任的三个身边人,都在这儿了。
没有人知道楼远心底究竟想的是什么,在这样暴风雪席卷南碧城的时刻,他不是让他最得力的左右手留在他身边,反是将她们支远。
便是连他自己,都不知自己为何会做这样的决定。
融雪不是个能静得下来的人,她才勉力安静了半个时辰,便又安静不了了,又挪到了冬暖故身边,看了无数眼正在闭目假寐的冬暖故,终于伸出手扯了扯她的衣裳边角,小声道:“夫人,夫人。”
“嗯?”冬暖故从不是个多话的人,也受不得谁人在她耳旁聒噪,不过此时她虽是在假寐,心却有点飘忽,听着车辙滚动而发出的咂咂声,她总觉她的心没有办法静下来,或许,说说话也不错。
这般想着,冬暖故微微睁开了眼,一张眼便看到融雪正一脸可怜巴巴又带着些期待的看着她,还是小声道:“夫人,说会儿话呗,我心里有好多疑问,我静不下来。”
融雪的心也静不下来,因为她不安,她不知她现在身处何地,又是去往何处,楼远去哪儿了,师兄又会怎么样?
见不到楼远,不在楼远身边,她的心似乎如何都安静不下来了,这种感觉很烦躁很烦躁,烦躁得她的本就不平静的心愈来愈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