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拂轻拨着琴弦的手几不可见地微微一颤,随之停了下来,不再抚琴。
冰刃重重地哼了一声,提力就要从水中起来。
可也就在这时,白拂竟又忽然拨弦抚琴,琴声急急,压得冰刃狠狠落回了水里,然这回他不是立在那朵半开的菡萏顶端抚琴,而是边抚边退回了阁楼前空地上,待得他的双脚在地上站稳,他才停手,按住琴弦,让琴声戛然而止。
“白拂你个死小子不是人!”冰刃从水里蹦出来,怒冲冲地大吼,只差点就提剑上前又和白拂大打一场。
白拂面色不改,只是淡淡道:“这只是冰刃兄一人之谈而已,白某不介意。”
冰刃立在曲折的廊桥桥栏上,浑身湿哒哒地往下淌水,咬牙切齿地瞪着白拂,却是没有在提剑向其划去,而是将手中剑鞘里藏着的水倒掉,用力哼了一声,“铮”的一声将剑收回剑鞘,不服气道:“算了,不和你这种小人一般见识,老子还打算在你这儿窝几日,今儿就不跟你争了,省得你小肚鸡肠不给老子窝你的窝。”
“……”白拂并未计较冰刃的恶劣态度,只是平淡问道,“冰刃兄此话何意?”
“就是老子要在你这儿蹲几天,躲风头,风头过了就走,你小子呢,也不用特意招待老子,老子自便就行。”冰刃抬起手,摆了摆,“客气的话也不用说了,想练手时只管来找老子就是,老子只管奉陪,就当做住客栈付的银两了。”
“白某并未答应让冰刃兄在白某这儿落脚。”冰刃平静的面色终是微微有变,眼角跳了跳,道,“况且白某与冰刃兄并非熟识,冰刃兄这般不请自来,有失仪礼。”
“这都打过两回架了,所谓一回生两回熟,不熟也算熟了,老子说熟就是熟了啊,咱们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你就别什么仪礼不仪礼的了,我一介江湖草莽不能理解。”冰刃用手心撸了脸上水,又拍了拍自己的耳朵,用很是嫌弃的口吻道,“再说了,老子只是在你这落个脚而已,又不会亏得你什么,你要是说不行,你就不是人,哦不,你就不是男人。”
“……”
“别婆婆妈妈小肚鸡肠的像个女人一样,男子汉大丈夫就该能屈能伸,这么一点小事,别多说了,啊。”
“……”无言的已不仅仅是白拂一人,便是司季夏,听着冰刃这一番叨叨下来,也替白拂觉得无言以对。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白拂啊,带客人看看房间呗?”冰刃忽然一改态度,冲白拂一脸笑眯眯。
“……”白拂很是无奈,“想来这般厚颜无耻的话,天下间也只有冰刃兄说得出口了。”
“哪里哪里,过奖过奖。”冰刃笑得一脸谦虚。
冬暖故笑着用手肘杵杵司季夏,低声道:“傻木头,你该和融雪这师兄学学,脸皮厚也是有好处的。”
“……”司季夏怔了一怔,忙道,“阿暖玩笑了……”
这般的话,他可道不出口,怕是让他再活一世,他也没这本事。
冬暖故瞧着司季夏当真的模样,忍不住掩嘴笑了。
“罢,也算与冰刃兄相识一场了,既是冰刃兄有求,白某怎有不应之理。”
“哼,老子可不是求你!”
忽然间,院子月门外传来阵阵鸟鸣声,只见白拂眸光微沉,稍有迟疑后拨响了臂弯里的瑶琴。
少顷,一名身手敏捷的黑衣人便由月门外到了白拂面前来,在他面前单膝跪下,双手呈举过头顶,将掌心里托着的东西呈给白拂。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来人手心里托着的东西上。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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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五百两与一千两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黑衣人手心里托着的东西上——那是一小沓米黄色的纸张,似乎有四五张。
每张纸大小一样,两尺左右宽,三尺左右高,上边以黑墨书写些什么,似乎还画着人像,纸张右下角处还加盖着朱砂白文大印。
白拂正要伸手拿过黑衣人手心里的纸张,却有一只手快他一步将黑衣人手里的那一沓纸抄到了手里,让白拂抓了个空。
黑衣人愣住,十分震惊地看着自己已然空空如也的双手手心,再看看白拂。
“哗!陨王爷那莽夫速度可够快的啊!”只听冰刃惊奇道,哗哗地翻着手里的那沓可以说是从白拂手里抢过来的纸张,就像他才是这处宅院的主人家一般,边翻边赞道,“居然这么快就把通缉令给弄出来了!看来陨王爷这莽夫也只有在这种事上才有点速度了。”
冰刃在翻手上的纸张时,融雪凑过来看,却被冰刃十分不客气将她远远推到一旁,甚至还拿背向着她,不让她看。
白拂则是抬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颞颥,随之朝还单膝跪在地上一脸震惊的黑衣手下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黑衣人退下时只听冰刃又惊讶地“哗”了一声,被他推开的融雪这时候又凑了过来,紧扒着他的胳膊伸长了脖子看他手里拿着的纸张。
融雪这不瞧还不要紧,她这一瞧竟也跟着冰刃震惊地“哗”了一声,一边用力摇晃着冰刃的胳膊不可思议道:“师兄师兄!你居然上通缉令了!你不是说你在这道上从来不会留下踪迹让官府可查的吗?可这通缉令上画的明明就是师兄啊!看这头发,鸡窝一样,简直就是和师兄一模一样!”
“滚滚滚!老子有长这么丑吗!?老子长得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这画的人什么个手艺,居然把老子画得这么丑,要是让老子知道是谁画的,老子一定要把他给宰了。”冰刃一巴掌呼到了融雪脑门上,又将她呼开了,“陨王爷莽夫可真够快的,居然这么速度就把老子给整上去了。”
融雪又吃痛地抬手捂着自己的脑门,哼声道:“师兄要是宰了他,他也不会把师兄再画得好看。”
这师兄妹俩本就够聒噪了,偏生乔小余还在这时候掺和进来,有些弱弱地问道:“大侠,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通缉令上有大侠吗?”
白拂的颞颥跳得更厉害了,冬暖故朝冰刃稍稍走近,以便能清楚地看清他手里拿的纸张上写画的是什么。
“冰刃兄,你……”白拂伸出手,边说话边欲拿过冰刃手中那本当是给他的东西,可他手才伸到一半,话也还没说完,便见着冰刃动作粗鲁地“唰”的一声从中抽出一张纸张塞给融雪,边笑眯眯道:“哟,小猪雪,你的画得比老子的还丑,这画的人没眼力劲儿,应该画头猪的才对,来来来,自个拿着自个儿的画像啊。”
融雪还没听明白冰刃的话却也被迫伸手去接他塞到她怀里来的其中一张纸,以防其飘落到地。
冰刃紧着抽出第二张,转身往乔小余怀里塞,眼神变得凶煞的同时语气也变得凶狠起来,便是动作都是大力粗鲁,瞪着乔小余愤怒道:“过来,拿着你自己的,你才是罪魁祸首,没有你,老子会有这么晦气么!?遇见你,老子真是倒了八十辈子的大霉了!”
谁知乔小余边乖巧地伸手接过冰刃恼怒塞来的纸张边纠正他道:“大侠,你说错了,八十辈子太长了,书上都是说八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