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小孩子小不懂事,就算打了他他也不知晓,可真到忍无可忍时,冬暖故就会把燕昕抓过来,在他的小屁股上打上几巴掌,打得他哇哇大哭,一脸的泪和鼻涕。
而冬暖故打哭了燕昕从不会去哄他,就把他扔在床上让他自己哭个够,哭得累了自己停了为止,司季夏则是不行,他不仅不舍得打骂这个闹人的小家伙,反之他每每见到冬暖故打燕昕,他都会急急忙忙地跑上前去将小家伙抱起来哄,道是孩子小,打了他他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冬暖故每一次都会妥协,好吧,就当是孩子还小,她忍。
燕昕好动,然只晚他一刻钟出生的小燕曦却十分斯文,除了饿了与身子不舒服会嘤嘤地哭以为,他几乎不吵不闹,就算会爬了,他也只是在床榻上小范围地爬来爬去而已,不像燕昕,只要把他放在床榻上,大人便不能离开,一旦离开,他准会爬掉下床,届时准会哭个天崩地裂。
只是小燕曦虽然乖巧听话,却也像小燕昕一样,不能让冬暖故与司季夏省心,小燕昕是会胡闹折腾人,而小燕曦则是身体不好。
小燕昕打娘胎里出来至今,未曾有过病痛,相反,小燕曦则是每月都会染病,总是让司季夏心疼得不了了,每每小燕曦生病,司季夏总会几天几夜不合眼地陪着他,直到他痊愈为止。
冬暖故知,小燕曦之所以会如此体弱多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根,不止是因为她怀他们时总是悲伤的缘故,也因为……她的平安。
小燕曦怕是如平安一般,天生有疾。
冬暖故心疼,却不会担心。
因为有她的平安在。
有平安在,他们的小燕曦定会安安好好地长大。
依平安的医术,待得孩子大些,应该有法子让他不再受病痛的折磨。
孩子们八个月大的时候已经断奶,而因为小燕昕太过会折腾人,夜里时候冬暖故让司季夏带着小燕曦睡就好,以免小燕昕吵得他不能好好睡而翌日他还要早起上山,司季夏拗不过冬暖故,便只好听她的话,她带着小燕昕睡,而他就带着小燕曦睡。
由冬暖故带着小燕昕睡的那头几个夜晚,司季夏没少听到对屋传来小燕昕的哇哇大哭声,不用想便知道又是小家伙让冬暖故忍无可忍了,司季夏多少次想要跑过去哄孩子,可每一次他都忍住了,他要是过去的话,他也会遭殃的。
每每这时候,司季夏都会抱着安静的小燕曦笑,笑着说:“小阿曦,你哥肯定又是吃了娘亲的巴掌了,小阿曦乖,爹爹不会打你的。”
也每每这时,小燕曦总是咯咯地笑,边笑边抬将小巴掌贴到司季夏的脸上,就像在给司季夏摸摸脸一样,总也惹得司季夏笑出声。
夏至那日,篱笆小院外蝉鸣阵阵,苍穹上艳阳高照。
然不过转瞬,本是晴明的天忽然就暗沉了下来,冬暖故正在厨房里给两个小家伙熬粥,忽见天色有变,连忙跑到院子里将晾晒的衣裳收回屋去。
“哗——”
冬暖故才抱着满怀的衣裳跨进堂屋的门槛时,大雨瞬间倾盆而下,冬暖故心里道了一声好险。
而就在这时,只见有人冒着大雨正匆匆跑进院子里。
不是司季夏还能是谁?
冬暖故连忙将收回来的衣裳放到堂屋里的摇椅上,跨出了堂屋门槛伸手就去拿已经跑到了屋檐下来的司季夏背上的竹篓,一边拧眉道:“雨下得这般大,怎的不躲躲雨停了再回来,这夏天的雨总不会下得太久,看看,浑身都淋透了。”
冬暖故将竹篓放到门边便推着司季夏往他屋里去,关心道:“快回屋去换身干净衣裳,天气虽热,可难保不会凉着,快去,换好了出来我给你抆抆头发。”
司季夏一句话还未得说,便被冬暖故推进屋去了,还不忘替他将屋门给掩上。
“啾啾,啾啾……”冬暖故将司季夏那屋的门掩上之后,忽闻堂屋里有啾啾的鸟鸣声。
何处来的鸟鸣声?
冬暖故四处望了望,只见得司季夏背回来的那只装着半篓子青绿药草动了动,然后从中探出了一个小小的小鸟脑来。
是一只小山雀,一双黑豆似的眼睛镶在毛茸茸的脑袋上,看起来煞是可爱。
冬暖故觉得有趣,便躬下腰伸出食指逗逗小东西,谁知小家伙警惕,竟是在她食指上用力啄了一口。
冬暖故笑着收回手,没有离开,而是蹲下来与其对望。
只见小东西扑扑翅膀,想飞却又飞不起来。
也就在小东西扑扇翅膀的时候,冬暖故瞧见它的两边翅膀尾部缠着细小的布条,布条的颜色她认得,是她让司季夏随身带着的棉帕的颜色。
受伤了?
冬暖故又一次伸出食指靠近小东西。
小东西这一次没有再用力啄她的手指,而是用喙在她的食指上碰了碰。
冬暖故笑了,用另一只手的食指点点小东西的脑袋,笑道:“受伤了掉队了?好在遇着了平安捡了你,待平安把你治好了,你就又可以回去找你的伙伴了。”
司季夏换好干净的衣裳从屋里出来时,正好看见冬暖故蹲在门槛后与竹篓里他捡回来的那只受伤的小山雀说话,让他只想看着而不想说话,不忍打扰。
“啾啾。”小山雀又扑着翅膀叫了。
冬暖故瞧见了司季夏,是以她站起身,边将摇椅上的衣裳拿起来边对司季夏道:“平安坐,我回屋拿棉巾来帮你抆头发。”
司季夏将摇椅移到了堂屋门前的廊下,坐在那儿等冬暖故。
冬暖故拿着棉巾从屋里出来时,只听司季夏温和道:“路上捡到这只翅膀受了伤的小山雀,把它带回来,让它在我们家呆几日养好伤,不然怕它再飞不起来。”
“你就算把它留家里三五年我也不会有异议的。”冬暖故笑,走到了司季夏身后,将他湿漉漉的长发拢在棉巾里,动作轻柔地为他抆干头发,“孩子们还在睡,平安可以多歇一会儿。”
“没事,我不累,我还要给孩子们做张凳子。”一说到那两个小猴子,司季夏总是精神抖擞的。
“凳子?平安不是已经给他们钉过凳子了?”冬暖故有些不解。
“嗯,凳子。”司季夏微微笑着,颇为享受地任冬暖故为他抆拭头发,“阿暖不是与我说过可以给孩子们坐着学走路的那种凳子?”
“嗯?”冬暖故不大记得。
司季夏想了想,接着道:“阿暖还说凳子的脚下装着小轮子,这般的话,孩子坐在凳子里的话,可以借着轮子走动,阿暖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