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块儿若是说他舍不得丢,她还可以理解。
但是,终究不再是无影楼的魅阁主了。临晚镜不会再用她,就算用,那也得换个身份。但是,她好奇,花弄影到底怎么请动的柳残风。
柳残风之前肯定不知道和自己是老乡的。如果知道,还有可能不费一兵一卒,可他不知道,却愿意来。只能说明,花弄影下了功夫。
“他喜欢你。”
这个他,柳残风不明说,意有所指,两人都心知肚明。
“所以?”她就想知道他为她做了什么。
“他确实为了做了件了不得的事儿,至少救了你的命,你不心存感激吗?”
“本小姐人见人爱,为我做傻事儿的人多了。我感激,却无以为报。”别指望她以身相许,她骨子里压根儿就是个自私的小妖精!
“个没良心的。”他低叹,却到底没有告诉她,花弄影到底付出了什么。
只是在那以后很长很长的日子里,临晚镜都没再听人提起过这个人,也没再见过花弄影。就连花家的人,也仿佛忘了有这么一位少主的存在。
要去海天一色,这是临家人的计划。临鼎天甚至已经想好了在朝堂上向觞帝告假。
只是,这段儿时间觞帝很不靠谱。重用安王,冷落太子,打压战王,甚至连以前最宠爱的九皇子,也被训斥了不止一次。
临鼎天来到景王府,顺带捎上了临晚照和云破月。
他和景王,还有儿子一起进书房密谈,把云破月赶去临晚镜跟前给自家女婿添堵。
“破月哥哥,你怎么来了?”此时,柳残风已经回了自己的院子,临晚镜一个人窝在暖阁里,手里抱着黑妞把玩。
最近黑妞因为换了地儿很不高兴,整天都阴沉着个脸,鱼也不爱吃了。不对,不是不爱吃鱼,是不爱去天下第一楼吃鱼了。它好像故意和景王作对似的,就爱跑王府那个池子里去偷鱼吃。那里的鱼可都是景王自己养的。
一天被抓一条,也总有被它抓完的时候。夙郁流景每每对它怒目而视,它就跑到临晚镜怀里撒娇。
顺了顺怀里黑妞的猫,临晚镜扬着下巴看云破月。
他不是应该在准备晓晓的嫁妆吗?
晓晓要和她哥哥成亲了,现在已经住进了他们自己家在燕都的一处宅子。离侯府不是很近,那个地方环境也好,都是些大富大贵之人才能住的。云家在燕都这一处宅子,也是独一份儿的漂亮,大气,奢华。据说是以前的一个长公主府,被云家盘过来的。
可不就是大气恢弘吗?那一处宅子,风水极好,冬暖夏凉。若非夙郁流景管着,她都想过去凑个热闹。
“怎么,嫁人了就不兴哥哥过来看看你?”云破月依旧像宠自己家小妹妹似的和她说话。动作里都是惯性的温柔和亲昵。
“您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临晚镜撇撇嘴,根本不信云破月单纯过来看她。
她这几天无聊死了。夙郁流景没日没夜地忙,自家大哥忙着研究着怎么去海天一色才能万无一失,有时候还跑过来请教一下柳残风。
风无定让小童过来告诉她,今天下午就要走了。燕都他们待得太久了,是该去别处看看。嗯,不是真的要去别处看看。好像是神医谷也出了叛徒,他要回去清理门户。
她还准备收拾一下,让厨房做一桌好吃的给风无定践行呢。结果对方非要把最后一顿放在天下第一楼吃。说那是他第一次来燕都住的地方,想再吃一次那里的饭菜。
得!满足他!
临晚镜大清早就让琴儿去那边给掌柜的打了招呼,一定要准备一桌好的。
“晓晓要嫁给你哥哥,她希望能把闻人初静正式过继到自己名下。作为她和你哥哥的第一个孩子,也就是嫡子。”云破月说着,眼睛看着临晚镜一眨不眨。
“哦。”这和她有什么关系?不过,她转念一想,又看向云破月:“你不同意?”
这个,应该没什么影响吧。反正,侯府的继承人现在是她。就算过不过继,好像都没多大的关系。
“她希望,能把初初那孩子的姓氏给改回来。”这才是最主要的。
但是,晓晓和临伯父还有阿照都提起过,那父子俩具不同意。说是,可以养在她的名下。却,不会是嫡子。而且,坚决不让改回姓临。能够容纳他住在侯府,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我哥也不同意?”这倒是让临晚镜比较诧异。她以为,古人其实是很重视子嗣的。即便她哥哥这一生都只会有晓晓一个妻子,可,多一个儿子不好吗?
“你哥反对得最厉害。”云破月摇了摇头,他也没想到,临晚照会有这样的反应,叹了口气,“你哥对那孩子的感觉很复杂。看见他,如同看见了曾经自己最耻辱的时候,他能够容得下这孩子的存在,除了本身那点血脉相连,便是你这个妹妹对那孩子的喜爱。”
没错,临晚照之所以留下闻人初静,完全是因了妹妹喜欢。若是她不喜,他只怕早就把人送走了。
倒不是要害他,临晚照想过把人送进骊山书院。从柳残风这个山长来看,骊山书院应该是个好地方。而且,是个非常特别的地方。把那孩子送进去,从此以后就看他的造化了。总之,他不会指望那孩子将来继承他什么。
就像,临鼎天对临慕凡那样。把他送去学东西,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不。”临晚镜伸出食指,摇了摇,“破月哥哥,你怎么就觉得我哥是因为我才留下初初的呢?他分明知道,晓晓在别院的时候花了很多心思教导初初。”
恐怕,是因为晓晓喜欢,所以她哥哥才愿意把这个人生污点留在自己身边的。
“可是,他不愿意让孩子改姓,也不愿意让孩子上族谱。”云破月倒不是想管别人家的破事儿。可这几天晓晓因为这件事明显的不高兴,闻人初静那孩子蛮懂事,都在她身边陪她。
“这是原则。”一个男人的耻辱,一生最大的耻辱,红果果地摆在面前也就罢了。现在还要让他彻底接纳这个耻辱的存在。
几个男人做得到如此坦荡?
她哥哥一时之间没想明白也没关系,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稚子无辜!
“你就不能劝劝?”晓晓这丫头在和阿照闹别扭呢,就为了那孩子。
闹别扭?
临晚镜贼笑,这个哥哥,她接触的时间不长,却也知道他是个腹黑的主儿。恐怕,只有旁人以为他们俩在闹别扭吧?
那么好的一对儿,女的等了男的十余年,就小小的别扭还不被他们当成是小无聊兴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