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在沙哑低沉的声线中一点点叠加,到达顶端的时候,顾南沅的声音骤然转为尖锐到有几分刺耳的声线,爆发出一阵痛苦到极致的嘶吼。
“
…….
你满口是爱
我满身是伤
…….”
几乎是同时,被无形线操纵的吴野似在挣脱着什么,而开始激烈的舞动起来,但最后却没有挣脱什么,而绝望痛苦趴伏在地上小幅度舞动。
“………
抗拒不是因为不听话
只是我太痛了
陷入灵魂跟骨头的线
割的我太痛了
……”
最后顾南沅绝望到极致的嘶吼,变为几近虚无的气音呢喃出那声“太痛了”后,整首歌戛然而止的时候,吴野也在最后微小的挣扎中失力破碎的消亡在了舞台上。
“呼!”
顾南沅长舒了一口气,清空瘀积于胸腔的愤怒和绝望,站立在舞台上去找寻吴国刚夫妻。
乌压压的人头中,顾南沅没能找到他们,但看到了很多学生泪流满面的脸。
《提线木偶》会刺痛的不仅仅是吴野,还能刺痛很多跟吴野一样,曾一直被父母虚假的以爱之名掌控伤害着的孩子。
“啪啪啪啪!”
不知谁带的头,会堂里开始响起了掌声。
一开始有些稀稀拉拉,很多学生和家长,都还没从之前情绪浓烈到让人窒息的歌曲中走出去。
等顾南沅跟从地上站起来的吴野,准备鞠躬下台的时候,很多在哭泣的学生不顾身边家长和老师的制止,站起来给顾南沅和吴野鼓掌,他们掌声激烈的像疯了一样,吓醒了很多还处于懵状态的家长。
“下去吧。”
顾南沅提醒站在舞台还陷入舞蹈情绪的吴野,吴野迟钝了下,才跟在她身后,走下了舞台。
在舞台边站着的系主任,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并没有指责顾南沅在台上改了最初定的歌曲,而是摆手让他们离开。
“妈,你怎么了?”
在跟家人约定好表演结束回合的地点,顾南沅发现站在俞修和俞北哲中间的顾语眼眶红红的。
“先回去,有什么话回去再说。”俞修注意到很多学生和家长神色激动,似乎想过来找顾南沅,忙轻拍了顾语的手一下,提醒她现在的情况,带着一家人快步离开了校园。
“妈是怎么了?”
坐上车,顾南沅小声的问身边的俞北哲,俞北哲摸了摸后脑勺,犹豫着要不要说的时候,坐副驾驶的顾语回头看了他一眼。
“没怎么。”俞北哲把头摇的跟波浪鼓似得强调,弄的顾南沅糊涂极了。
等回到家,顾语把之前收走的《梦想女声》总决赛参赛卡跟顾南沅的二代身份证还她时,顾南沅一瞬间懵掉了。
“妈”顾南沅困惑的喊了顾语一声,想问问她怎么突然想通要支持她参赛时,顾语却说以后都不管她了。
“你爱干嘛干嘛,我不管了,省的你恨我。”
顾语丢下这句话,就快步回了卧室,留顾南沅站在客厅里,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妈,你听我解释,那首歌,不是写给你的。”
顾南沅急急追上去,想跟听了她唱的《提线木偶》误会了的顾语解释,顾语却直接关了卧室门,似乎不想见顾南沅。
“爸,你快帮我解释下,我真没有因为她管我恨她,《提线木偶》是我替小野哥哥写的,不是写我自己。“顾南沅急的都忘记《提线木偶》是上一世的经历所创,只焦急顾语误解她这首歌是谴责她,而为此受伤难过。”我知道妈妈是真的为我好……”顾南沅能理解顾语不支持她音乐梦想,不支持她进入娱乐圈的原因,她并不觉得这是顾语以爱之命来操纵她的人生,而是一个长者用自己的人生经验来,最大限度的保护她。
“爸,你快”顾南沅催促坐沙发上不知道想什么的俞修去帮她解释,俞修却从沉思中走出来道。
“你妈知道你唱的《提线木偶》不是在谴责她。”
“妈妈知道不是她,那为什么还那么难过?”顾南沅有些糊涂了。
“她虽然知道这首歌不是在唱她,但还是为你歌曲表达出的观念难过,就是我也被你这首歌唱的有些难受,怀疑我曾经替你们兄妹做主选择的成长,到底是以爱之名的意志绑架,还是真的在爱你们。”
俞修说出了《提线木偶》带给他的反思,这份反思,相信不仅仅他和顾语有,其他一些听进这首歌灵魂的家长,应该也会有。
“你妈不准备给你们兄妹知道一件事,最近一直想方设法的瞒着你们,我之前也想着瞒着你们好,但今天听了歌后,却突然觉得这些事让你们知道,你们才不会误解我和你妈妈的一些决定。”
俞修走回了卧室拿什么东西,没有马上出来,应该是跟顾语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分歧,顾南沅在客厅能听到一点争执的声音。
“过来看吧。”俞修最后还是说服了顾语,从里面拿了一厚叠东西出来。
“这都你妈最近整理的。”
俞修把那一叠东西递给了顾南沅,顾南沅接过去一看才发现是剪辑整理的娱乐新闻。
看到那些新闻内容的大标题,顾南沅忍不住皱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