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自他指尖缓缓流淌而出,流向无边的夜色中,也流入了听琴几人的心中。
小弥望着幽绝,这个人似乎已变得更加遥不可及,自己无论如何再也触摸不到了。
幽绝望着榆儿,不再焦躁、不再彷徨,只深深地凝望着她。
榆儿的眼在幽绝、小弥的脸上扫过,低眉自去看那跳动的火焰。
所有的一切,都会有终结的一天。
那一天,究竟会是什么模样呢?
一曲终了,无情收了遗引,亦静静地望着火堆。
“榆儿姐姐。”小弥忽然唤榆儿道。
“什么事?”榆儿向她温柔微笑道。
小弥走至她身侧,摊开手来,一颗碧色清透的凝霜丸静静躺在她的手心。
“给你。”小弥道。
“凝霜丸?怎么会?不是被抢走了吗?”榆儿惊道。
“是那位老人给我的。”小弥道。
“这可真是奇怪,那位老人到底是谁?”榆儿将凝霜丸拿在手中奇道。
“平日多积善德,自会有好报。”无情在旁道,目光在三人脸上扫过。
榆儿望了望他,展颜笑道:“是,你说得对。”
“睡吧。”无情转身躺下道。
小弥便也选了一处躺下了。
榆儿却离不开火堆。
秋意渐深,又兼西境风冷夜寒,榆儿半点修为也无,即便挨着熊熊的火堆,仍是感到背脊一阵阵发凉。
幽绝亦不曾经过这样的天气,不曾备得厚衣或被褥,见她有些发抖,便将她抱在怀中。
“不用了,我没事,你自己睡吧。”榆儿道。
“战事便在眼前,你若冻坏了,岂不要拖累我?”幽绝道。
“我自己走走,活动活动就好了。”榆儿推开他站起身来,围着火堆走来走去。
幽绝便也作罢。
夜半时分,榆儿终是困倦,睡了。
幽绝悄悄将她抱起,暖在怀中。
那只黑鹰自栖于树枝之上,一双眼睛不时翻看一眼幽绝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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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到得人烟之处,幽绝便添置了一件浅蓝薄披风,并一件深蓝厚氅。
榆儿看他,实是不同。
从前那般冷言冰深,如今却处处细心。
怪道对他师父能以生死相付。
不知他可有父母家人?
究竟是何样的人生?
为何会跟他那个居心叵测的师父扯上关系,还被他蓄养了朱厌恶兽之力?
还有一层,亦让榆儿觉得费解。
在他的体贴与细心之外,似乎总有一种刻意的疏离感。
“怎么了,不舒服吗?”幽绝看她只顾望着自己发呆,不免有此一问。
“没事。”榆儿向他微笑道。
“若是疲累,便在此地歇息一日。”幽绝道。
“不用了,赶路要紧。”榆儿道。
幽绝将披风与她系好,仍扶她上了马。
自己骑了马,与她并肩前行。
小弥在二人身后,一路皆是默然不语。
当初自然是来寻幽绝。
如今既已寻到,自然要与他同行。
似乎是顺理成章之事。
可是,自己已看不清前路究竟通往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