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这城里数一数二的富商,跟知州老爷很有交情,可是个得罪不起的人。”品珠道。
“那绫荷姑娘她、喜欢他吗?”宁葭道。
“喜欢?入了这个门的人,谈什么喜欢不喜欢,有钱有势的就是爷。”品珠道,“我们姑娘算熬出头了,从前做官妓时,不知遭了多少罪,刚到喜乐苑的时候,还不是什么人都……”
“官妓?”宁葭道。
品珠顿住话头,道:“那是姑娘的伤心事,你在她面前,可千万别提起。”
宁葭默然地点了点头。
“算了,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也别提了,如今有谭老爷在,谁也不敢打我们姑娘的主意,总算是熬出头了。”品珠又道。
“熬出头?”宁葭黯然道。
“我先端了菜去,你把这酒烫好了再端过来。”品珠道,自己端了几盘小菜先走了。
宁葭把火拨拨旺,便在灶前等着。
这几日跟着品珠,这些事倒是都会得一些了。
烫好了酒,宁葭取盘端了,仍往藕风间回转。
走得一段,忽见前方迎面走来两个高大的黑影,再走得近些,认出来是两个护院。
宁葭端着酒,低着头走着。
那两个护院却疾步走来,一边一个架住宁葭。
宁葭手中的盘子滑落在地,热热的酒洒了一地。
“你们干什么?快放开我!”宁葭急道,她此时两只胳膊被架住,掏不得匕首,反抗不得。
一个护院伸手捂住了她的嘴,道:“别出声,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宁葭被他紧紧捂住嘴,只能发出“呜呜”之声。
两个护院架着她跃出长廊,跳至院内,向前走去。
走得一段,来至一处屋外。
屋门忽然打开来,两个护院将宁葭推入屋内。
却见灯下立着的正是这喜乐苑的主子。
“妈妈?”宁葭道。
“琴宁,妈妈可等到你了。”妇人笑容满面地迎上前来道。
“妈妈找我,不知有何吩咐?”宁葭道。
“琴宁,你来我喜乐苑也有一段日子了,妈妈我可有亏待过你?”妇人道。
宁葭摇摇头。
“我可还救过你一命呢,你没忘了吧?”妇人又道。
“救命之恩不敢忘怀。”宁葭道。
“既然如此,那今日就是你报答我的时候了。”妇人道。
“怎、怎么报?”宁葭顿道。
“你可有福了,今日喜乐苑来了一位贵客,点名要找你呢。”妇人道。
“找、找我?做、做什么?”宁葭道。
“夜静更深,到我这喜乐苑来的,还能做什么?”妇人道。
“不、不行!”宁葭说着,转身向门跑去,拉开门来,却见门口处两个护院站得如一道墙似的。
“琴宁,进了我这喜乐苑的门,就该想开些,人生在世,得乐且乐,何况,你的面子可不薄,陈公子他可出了五百两白银。”妇人笃定地立于屋内道。
“妈妈,绫荷姑娘她、她不会答应的。”宁葭道。
“绫荷她今晚要好好伺候谭老爷,可没功夫管你的事儿。陈公子他呀,可央了我好几天了,等生米煮成了熟饭,绫荷她又能怎么样?”妇人笑道,自怀中掏出一张纸来,并一盒朱砂,搁于桌上。
门口一个护院走了进来,拉起宁葭一手,走向桌子。
宁葭被他拽住手,情急挣扎,却哪里挣得脱,被他将手指按在朱砂上。
那人抬起她的手就要按到纸上,却被一股力道推来,倒向一边,按歪在桌上。
“绫荷?”妇人吃惊地望着来人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宁葭忙抬眼看时,只见绫荷怒气满面立于桌旁,抓起桌上的纸来,几下撕作了碎片。
品珠忙过来扶过宁葭。
“妈妈,她已经是我的丫头了,你最好别再打她的主意!”绫荷怒声道。
“做丫头能有什么出息,我这也是为她好呀!”妇人道。
“宁珠,你自己说。”绫荷向宁葭道。
宁葭望了望绫荷,转向妇人道:“多谢妈妈美意,宁珠只想好好侍奉绫荷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