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声忽然止住,一柄匕首正插在他的小腹上。
头刚过他腰部的小男孩儿的一双小手紧紧地握住刀柄道:“快放了我姐姐!”
“你、臭小子、你敢……”吴公子断断续续的道,伸手右手、一掌向小男孩儿掴了出去。
小男孩儿却迅速抽出匕首,向后退开,避过了他的手。
那些家丁见家主受伤,立刻舍了那姑娘,一哄而来。
谢先生已爬起身来,忙欲过来时,被两个家丁截住,拳脚相加。
妇人忙去拉了那个姑娘护在身后,那姑娘只是哭个不住。
五六个家丁围住小男孩儿,小男孩儿死死地握住刀柄,毫无章法地向那帮家丁乱划。
他满脸愤怒、一双眼瞪得快要突出来似的。
虽是个身量不足的孩子,那几个家丁一时也近不了他身。
他砍得一阵,被一个家丁瞅了空,自身后扑了上来将他凌空抱了起来,他双脚乱踢,一把匕首还在乱挥,嘴里大骂道:“快放开我,你们这帮坏蛋!”
“弄死他!”吴公子捂着血迹斑斑的肚子吼道。
一个家丁抓住小男孩儿的手,一把夺下他手中匕首,向着男孩儿刺了下去。
谢先生忙从后拦腰抱住那个人。
立时便上来两个家丁,对着谢先生一阵拳打脚踢。
谢先生死死抱住那人,那人挣扎不脱,高举匕首,插在他左手上。
匕首拔出,鲜血四溅。
谢先生吃了这样的痛楚,仍是不肯撒手,喊道:“我给你画,别伤了孩子!”
小男孩儿却挣脱下来,抓住拿着匕首的那个人的右手,狠狠咬了一口。
那人大叫一声,匕首落了地。
小男孩儿捡起匕首来,又向吴公子奔了过去,口中喊道:“那是我爷爷的画!我杀了你!”
吴公子忙向后退。
小男孩儿跑了没几步,便被两个家丁拦住,一脚踢倒在地,匕首也被抢了去。
“年纪小小就这么凶恶,今天我不弄死你,你就不知道谁才是爷!”吴公子捂着鲜血淋漓的肚子恶狠狠地道。
那个家丁提了匕首就向正欲爬起的小男孩儿刺去。
谢先生被两个家丁死死架住,挣脱不得。
妇人及姑娘也被家丁扯住。
“吴公子,我给你画!给你画!”谢先生忙叫道。
“画你当然得给!”吴公子冷笑道,“这孩子不知天高地厚,本公子就要好好教教他!”
匕首闪着寒光,向着小男孩儿胸前刺到。
刀尖已刺破了衣服,却停了下来。
一只如玉般的手,伸出两个指头轻轻捏住了握刀人的手腕,向后推了推,似乎并未用什么力,那人却跌出去一尺远,匕首掉落在地。
正是方才墙头上的少年。
一身黎色锦衫,细致地绣着两枝幽兰。
“你、你是什么人,敢管本公子的事?”吴公子看他身量,明明还是个孩子,竟有这样的力气,不由得吃了一惊,但他仗势欺人惯了,何尝怕过谁,气焰上自然不输。
黎衣少年却不答,只静然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说出来,怕吓死你!”吴公子扬了扬脸,却牵动痛处,咧了咧嘴,向刚刚爬起身来的小男孩儿道:“小子,我饶不了你!”
“我们公子可是干凌府吴主事的三公子,小子,识相的就赶紧滚!”方才被少年掼出去的家丁爬了起来,跑到吴公子身侧一脸傲气地道。
“你为何定要他的画?”黎衣少年脸色一丝未动,淡淡道。
吴公子倒吃了一惊,听了爹的名头还这般神色的人,那可不多。
再看少年一身穿着、指上玉石,并非普通人家,只怕有些来头。
“他欠我银钱在先,又拒不归还。”吴公子便收了收气焰道,“若他能还得出银钱来,本公子自不会为难于他。”
“他欠你多少银钱?”黎衣少年道。
“三百两。”吴公子道。
“明明是五十两!”小男孩儿走到黎衣少年身侧向吴公子愤怒地道。
“本金五十两、每日八分利,借据上可写得清清楚楚的。”吴公子冷哼道,“谢先生,我说得可对?”
妇人自屋内出来,拿了画卷交予谢先生。
“吴公子,这便是家祖遗画,今日就交给你。”谢先生道,手拿画卷向吴公子走去。
“早这么识相,不就好了吗?”吴公子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