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李大锤应承了,瑛娘才低头抹了抹眼角的微微湿润。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再等等,你只管照顾你自己,家里就莫要担心了。”
马车离开之后,李大锤一直站在原地,看着马车慢慢的走远。
他知道瑛娘舍不得他离开,但是他是男人,岂能儿女情长困在家里。
以前他不知道,人行于世,有诸多的无奈。
如今几次三番的被人算计,他才恍然发现,权势这东西,真是个好的。
瑛娘和郑大郎回到镇上后,却没直接到李家这边来。
郑大郎觉得自己刚从牢里出来,这样去李家,定然让人家不喜欢,所以干脆自己找了个由头先回去了。
瑛娘无法,只好自己先回来,又叮嘱郑大郎早点到镇上来,她这边帮着租好房子。
等送了郑大郎出了镇上,瑛娘才进了屋里,给李刘氏讲了李大锤当上了民兵营营长事情。
李刘氏一听,顿时喜的不得了,嚷嚷着要焚香祭祖,告慰祖宗在天之灵。
瑛娘见着她这么高兴,倒是没说什么扫兴的话,跟着一起忙活着点香拜祖宗。
晚上在床上辗转了一晚上,瑛娘才让自己接受了李大锤这要长期不在家的事情了。
她这想生个儿子,之前却一直没怀上,给陈婆子看过了,也说没问题。
如今李大锤不在家里,她这什么时候能怀上啊。
第二日瑛娘的精神都不好,开了铺子后,显得有些精神不振。
陈婆子赶紧给调制了明神补脑的汤药,熬制了让她喝。
瑛娘倒是忍着喝了一碗。再第二碗,却是如何也不想喝了,“我先做饭吧,可不能耽搁了。”
陈婆子笑着端下去了,“得空了喝一口,对你身体好。”
瑛娘自是笑着应了,只觉得这陈婆子待她真是好,就连她婆婆,都没对她这般的心思的。
“弟妹。”
瑛娘正蹲在门口摘菜,便听着这哭哭啼啼的一声唤。
她抬头一看,便见着荀二嫂头发散乱,满脸泪痕的样子了。
“二嫂,你这是怎么了?”
荀二嫂走到她边上,一屁股坐了下来,“弟妹,我是不想活了啊。”
瑛娘见着荀二嫂突然哭着过来了,心里一惊,赶紧拉着她道,“二嫂,你咋了?”
荀二嫂掐了一把鼻涕,“那个荀老二太过分了,我是活不下去了啊。”
她哭哭啼啼的,愣是七七八八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原来荀老二平时在外结交了许多朋友,平日里没少帮助别人。
荀二嫂看在眼里,说道了几次,也没有用处,后来索性没管,任由着他去了。
没想到,这荀老二今天一早,突然的带着母子三人回来了。
这母子正是荀老二之前的一位兄弟的遗孀。
这兄弟走了之后,家里的田产也没了。荀老二知道这事情之后,便偶尔接济一下这对母子。却没曾想,前两天一场雨,愣是将房子都给冲没了。荀老二这才将人接到家里来了。
“你说说,他给银钱也就罢了,偏偏要领着人进门了。这寡妇进门了,以后街坊邻居要怎么说闲话啊。那个寡妇还和我抢活干,我不哪里能让她抢了我的活计,便没让她干,没想到她反而还哭了。荀老二见着了,就数落了我。你说我这日子还咋过下去了。”
瑛娘听着这些事情,也是唏嘘不已的。
这荀老二这做法,莫说二嫂这生气了,便是她这个旁人,也有些不是滋味。
做好人做到这份上,荀二哥这还真是没法子评判的。
不过她到底是个外人,又不好多管人家的闲事。且这荀二哥和大锤的关系好,她不能不顾忌。
“那二嫂,你咋想的,就这么出来给人倒腾地方了?”
荀二嫂咬碎了牙齿,“我才不干呢,我为了荀老二吃了这么些年的哭,咋就给她倒腾位置了。她一个妇道人家的,没了男人就随随便便的住到别人家里来,我可知道她的心思呢。”
“二嫂既然知道,就该打起精神来,别为了她便坏了自己的心思。咱们这该挣银子的便挣银子,该咋样的就这样。”
荀二嫂哭道:“可是我这辛辛苦苦的挣家用了,岂不是为了他们那一家子了。”
“那你就和她说,但凡要吃要用的,须得拿银子来,若是拿不出来,你便问问荀二哥。让荀二哥知道这事儿。”
瑛娘觉得,这白吃白喝的,是人都想这么待着不走了。
且荀二哥平日里只顾外面,压根就不知道财迷油盐贵,哪里知道家里日子艰难。只怕觉得家里总是有吃有喝的,带人回来也不心疼。这下子让他知道吃用都是要花销的,看他还怎么安排这母子三人了。
荀二嫂听着这一席话,只觉得如醍醐灌顶一样的,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她这哭着喊着的委屈,没准儿荀老二那边还觉得是她容不下人呢,到头来还得了骂名了。
她道:“你说的对,我早该向荀老二拿钱养家了,免得他以为我都是花人家的银钱呢。”
瑛娘见她一点就通,笑道:“嫂子想明白就心里,咱们现在先做饭,待会书院那边可等着了。”
“哎,咱们赶紧干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