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千户大人,抓到两个形迹可疑之人,硬说他们是东厂缇骑,兄弟们看着不像,便直接抓来打算拷问一番。”杨百户答道。
奋武营千户疑惑的打量面前这两人,皱眉问道:“你们是东厂的人?怎地这幅摸样?东厂缇骑哪有你们这么狼狈的;这披风大氅倒是东厂的式样,但破破烂烂的,也不知是从哪个破烂堆里掏出来的,就这也敢冒充?”
众士兵大笑不已,疤脸汉子叫道:“腰间腰牌拿出来便知,你们这帮人不分青红皂白拿人,你手下出言不逊,怕是祸事临头了。”
那千户将信将疑,使眼色命人搜查,杨百户亲自动手,果然在两人身上摸出了两块腰牌来,那千户仔细来回翻看,愕然道:“原来是东厂曹役长和郑役长,你们居然真的是东厂缇骑。”
“如假包换。”矮壮汉子没好气的道。
“失礼失礼,本人奋武营第一千户所千户王子成,手下兄弟不认识两位兄弟,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么?奶奶的,一帮家伙乱搞一气,还不放了两位东厂的兄弟。”
士兵们忙松开紧紧钳住两人的手脚,矮胖汉子怒哼一声道:“你们等着瞧吧,老子现在没空找你们算账,回头再找你们理论,我们的马呢,还不牵过来。郑兄弟,咱们须得尽快了,早朝恐就要开始了,迟了便见不到刘公公了。”
两人急匆匆便要上马离去,却听那名叫王子成的千户叫道:“谁让你们走了?”
“王千户,回头咱们再说,现在我等有要事禀报刘公公,不能耽搁。”两番役回头问道。
王子成微笑道:“我说了不准走便不准走,你们要硬来可别怪我不给你们面子,我奋武营可不受你东厂管辖,乖乖过来,我手下虽误抓了你们,但即便是误会放人也是有手续的,两位是公事,我们也是公事,先办了我的公事,两位便可自便。”
两名番子怒道:“误抓了人还要什么手续?”
王子成道:“我家提督小公爷军纪严得很,用不着你们回头找我们麻烦,我这手下的几名兄弟也是要受罚的,只是没有你们的口供画押,如何证明他们办错了差事?”
“没听说过,被误抓之人还要录口供的,你们这是什么鸟规矩。”矮胖子曹役长怒骂道。
王子成冷笑道:“这话要是让我家张提督听到,你两个怕是要挨嘴巴子,你东厂的规矩便是规矩,我奋武营的规矩便不是规矩么?”
矮胖疤脸的曹役长叫道:“没空跟你啰嗦,郑兄弟,快走。”
两人抖动缰绳便要驰走,却发现数十名士兵已经堵在前路,个个亮出兵刃来虎视眈眈。瘦高的郑役长见机甚快,叫道:“王千户,我等不追究你手下便是,此事就当没发生过。”
王子成笑道:“那可不成,岂不是教两位役长吃了哑巴亏,传出去有人会造谣说我奋武营欺负东厂的人,我们可担不起。”
“王千户,你这般缠杂不清是何道理,难道你存心要耽搁我二人的公务不成?我等有要事要禀报刘公公,误了此事,刘公公不会饶了你。”矮胖子终于看出了点端倪来,今早上的事情实在是蹊跷,这帮人搞来搞去倒像是特意的拖延时间一般,眼看辰时将至,见不着刘公公,昨夜香山别院和香山脚下发生的事情便无从通报给刘公公,那可是桩大事。
王子成勃然大怒道:“两位真是不识抬举,东厂的人就是这般跋扈,来人,拿了他们,本千户怀疑他们的腰牌是假冒的,拿下人来羁押,再去东厂衙门核实身份。”
“你他娘的敢!”疤脸曹役长终于勃然大怒,拔出腰间兵刃挽了个刀花。
“拿下!”王子成暴喝一声,士兵们蜂拥而上,两名役长终不敢当真动手,眼睁睁看着自己兵刃被缴走,二度被人控制住。到此时,也终于明白,今日无论如何也见不到刘公公了,联想到香山别院昨夜发生之事,心中一片冰凉。
王子成心中其实也很忐忑,小公爷下达的在西直门堵截所有东厂番役的命令让人有些不解,这么做摆明了和刘瑾作对,也不知小公爷是怎么想的。事已至此,多想也是无益,遵上官之命堵住西直门再说。
“杨百户,带着兄弟们睁大眼睛,但凡东厂番子进出,一律扣押起来。”
“卑职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