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赋闲在家已然近半年之久的徐光祚重新出山,成为率军抵抗鞑子入侵的领军大都督。这一次徐光祚再不像刘六刘七起义之时的那般掉以轻心,他知道这还是定国公府最后的机会,他不惜忍痛割爱,将儿子徐延德排除在领军将领之外。
这么多年下来,徐光祚总算明白了个道理,与其让儿子跟着自己混功劳,还不如自己立下功劳让儿子坐享其成来的安稳,儿子一旦随军出征,免不了要出些差错,到时候反倒不可收拾。
徐光祚接受了外廷的建议,召集了杨一清、仇钺、神英等西北诸将为副手,集结了陕西数十州府近十万兵力挺进镇番凉州一带。
实际上,在徐光祚领军出发之前,三边总制杨一清便已经集结了两万多兵马抵达凉州。在大军到来的七八天时间里,利用凉州城防的坚固阻击鞑靼大军的步伐,虽然伤亡惨重,但是没让鞑子大军攻破凉州。
徐光祚率大军抵达之后,双方近二十万兵马围绕着凉州西北的庙儿堡、水磨关、北城堡、新城堡等寨堡等战略要地展开了拉锯战;五月初旬到中旬十余日时间,双方交战三十多次;一时间祁连山北麓战火连天,不得安宁。
进入五月下旬,双方同时偃旗息鼓休战;秃猛可率七万鞑子兵马退守永昌卫休整;而付出数万伤亡的明军也不得不进行休整。在这一连串的战役之中,总体而言还是明军吃了亏;鞑子兵马无论从战力还是火器装备上都高出明军卫所官兵组成的大军一筹。本来徐光祚是打算据守凉州镇番一线不打算主动出击的,但是面对鞑子的火炮轰炸,守城不是长久之计,被迫无奈之下才选择与之野战。
但总体而言,鞑子气势汹汹南下的阵势受阻,便已经达到了战略目的,朝廷上下都相信,只要形势能这么发展下去,鞑子兵迟早会灰溜溜的撤走,因为明军耗得起,但鞑子耗不起。鞑子兵的补给和兵源远远不如大明来的快捷和丰富。
事实也正是如此,被一座残破的凉州城横亘在南下的道路上无法寸进,秃猛可极为恼火,但他又不能不顾一切的猛攻凉州,因为他手头的兵马确实有限。
他的手头总共只有二十万不到的兵力,这一次出征便带了十万兵马,还有五万兵马摆在大青山南麓察哈尔前旗要地,保持着对宣府大同一线的压力,另外的五万兵马留在草原上,由次子乌鲁斯伯罗特统率;这五万兵马是不能轻易调动的,他的帐下二十三个部落首领中不乏有胸怀异志之辈,草原上发生过多次大汗领军出征后院着火的事例,他不得不防。留着这五万兵马便是看着那些部落首领,免得后院起火。
然而如今的形势却逼得把秃猛可不得不考虑一下动用这五万兵马的问题,在和大儿子图鲁博罗特密商之后,把秃猛可确定了自己的目标;自己考虑的过于乐观,本以为十万鞑靼骑兵可以长驱直入打出一片天地来,但现在则必须要调整战略目标;灭大明看来是空想,但劳师动众,损失了三万兵马,花费了大笔钱银采购火器军备,几年来的谋划都不能白费,一旦此战败归,自己这个达延汗恐怕也就没了威信,手下桀骜的部族首领们也会蠢蠢欲动,草原上.将陷入内乱之中。
所以,这一战必须要打出成果来,那些巨额的战备花费要逼得大明朝廷买单,那就必须打的他们议和,割地、赔银子、赔粮食、赔布匹、赔女人等等;而要达到这个目的,则必须押上手头的一切。
明确了这一点,把秃猛可立刻命长子图鲁博罗特携自己的金刀和手谕回鞑靼国,图鲁和乌鲁斯两位王子拿着谕旨,提着金刀,率着五万兵马在草原大大小小各部落兜了一圈,金刀下砍杀了七八名不愿遵命的首领,最后回归王庭之时,五万兵马变成了八万,多的三万人便是从各部落首领帐下攫取以及拉青壮牧民从军而来。
这已经是能做到的极致了,不到百万之众的鞑靼国百姓中,壮年男子基本上都已从军。
这八万人留下两万维持草原上的安宁,剩下六万兵马经甘肃镇洞开的南下大门,只用了四五天便尽数赶到凉州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