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楠道:“对,不仅是救援,而是拼死救援,因为那是他们的主帅,是国君,他一死全军必败,所以他们会立刻放弃靖虏城回头猛攻。那样的话不是我们切开他们的防线,而是他们包了我们的饺子了。”
“咱们不是有那玩意么?什么……叫……地雷,对,地雷。”一人迟疑问道。
宋楠微叹道:“一来鞑子会拼死回救,天雷地雷都挡不住,二来我们的地雷数量也不多,他们硬冲的话是绝对冲的过来的。那日之所以他们会退却,那是因为把秃猛可并没有生死之险,鞑子兵也没有必死之念。让把秃猛可和主力的一方汇合,就是要让他生出保存实力之念,否则逼得他走投无路,那便是一场正面的厮杀,那样的话,种种的谋划还有何用?”
众将恍然大悟,这当中还有这样的心理博弈,想想也是,国君被围住不能脱身,手下的兵马定会拼死一战去救,就像正德被人包了饺子,大明的援军难道还会顾虑着什么伤亡么?还不是一个劲的猛冲救人。放把秃猛可往东还是往西,看似是个很容易很简单的选择,但其实这当中的博弈却是隐秘而复杂的。
“诸位当中有人认为,鞑子四万骑兵深入腹地,这是引狼入室,不智之举。但我却不这么认为。任他再强悍,将其后路截断,失去补给的来源,他的四万骑兵人吃马嚼之物从何而来?当然他们会四处劫掠,攻击小县城,洗劫小村镇,鞑子以战养战是出了名的。但这样的代价如果能换来歼灭这四万鞑子骑兵主力,让鞑靼人从此一蹶不振,值不值得呢?我认为,值得。”
“这么说来,这一切都在大将军的预料之中了?”许泰瞪着眼睛问道。
“打仗的事不可随意揣度,也没有必胜之局,我们所能做的便是保证尽可能的赢面大,我做我认为必须做的事,至于结果便看天命。”
“然则大将军调集四方兵马围困鞑子骑兵,下令坚壁清野便是要困死鞑子么?咱们的大军老是驻扎在这里作甚?为何逼近鞑子大军,现在我们是优势,配合其他州府的兵马围而歼之呢?”一名卫所将军问道。
宋楠道:“问的好,坚壁清野调兵围困确实是要断了鞑子的补给来源,鞑子在失去了神鹰大炮这等攻城利器的情形下,攻击大州府的能力大大削弱,我调集陕西各地兵马聚集在灵州固原两州府,命百姓们统统迁入这两座城池,便是因为鞑子兵想攻下这两座大州府的难度不小。现在固原有杨一清大人和庆阳平凉赶去的八千援兵,加上固原本身的四千人,有一万两千人驻守,不说肯定守住,但鞑子想轻易拿下也是不容易的。而灵州有延绥和延安府的援军一万两千人支援,加上灵州的两千人马也是够用的。宁夏镇还有两卫兵马,但暂时不能动,那是防止鞑靼国境内的鞑子兵马拼死攻击宁夏镇。”
“大将军,那我们就在这里守着?我们手中这近七万兵马可都没安排呢。”许泰道。
宋楠淡淡道:“鞑子很狡猾,我们的机动性不如他们,所以不能先发制人,而要后发制人。他们动,我们才能动,。我判断,他们在一百五十里外的金安小城按兵不动,便是要看我们大军的动向。我们一旦移动,便给了他们机会。现在鞑子有三种选择,一是夺路往西,原路逃窜,我们在这里守着不动,便是断了他们从这里往西逃窜路径。第二种选择是拿下固原,可东进可南下;第三种选择是北上攻击灵州,进而拿下宁夏镇。今日召集诸位来此的目的便是判断鞑子究竟会朝何处进军。”
“大将军不是说敌不动我不动么?等他们动了,我们不是立刻知晓了么?”一名将领问道。
“你倒是现学现用,只是太古板了些。这些不是死的道理,要活用才是。我们不动不表示我们不去想鞑子的动向,如今靖虏之战过去了十天了,鞑子的粮草和干粮也差不多了,他们若无法抢掠到足够的粮草物资维持军用,便必须要做出决断才成。他们是骑兵,如果等他们先动了,会早我们数日抵达进攻,等我们赶到之时,恐怕战事已经结束了。这两处州府一个都不容有失,否则便是一场大灾难。”宋楠道。
“大帅的意思是,既然鞑子肯定要冒险进攻某一方,我们便要提前预判,不说料敌机先,起码不能赶到的太迟,不能让两处州府中的任一座落入鞑子之手。”许泰思索道。,
宋楠点头赞道:“正是,许侯爷不愧是勤于思索之人,算是明白我的意思了。”
江彬白了许泰一眼道:“夸你呢。”
许泰翻翻白眼,掉头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