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微笑道:“脱火赤长老,依你之意咱们该不战而走,让出黄河以南的大片土地是么?让我来提醒你和其他的长老,你们当中大部分人所率的部族牧民领地可都在这里,北方牧场荒芜之后,你们哭喊着求大汗将这里肥美的牧场划分给你们,现在如果你们退却,那么你们的领地便将落入明人之手。到时候你们的部落便无处存身了。”
除了郭尔罗斯部落的脱火赤,在座的还有喀尔喀部、兀良哈部、科尔沁部的几位部族长老,他们当初为了争夺这块肥沃的牧场也不惜放弃了阴山以北的荒芜草场,率领部族定居在黄河两岸,如果放弃河套地区,他们也将成了草原上流浪的小羔羊,无处存身了。
“巴图将军说的是啊,不能放弃,咱们要打;什么时候我们鞑靼人开始惧怕明人了?简直不可理喻,即便是咱们的实力大打折扣,也不能让明人骑在咱们脖子上拉屎拉尿。”
“是啊,大汗,必须打,要给明人一个教训,要为大王子报仇,不能任由明人欺凌我们。”
诸位长老七嘴八舌的叫嚷着,义愤填膺的背后固然是担心自己领地的前途和自己将来的地位。
把秃猛可缓缓摆了摆手道:“诸位稍安勿躁,你们的心情本汗能理解,本汗也一样不能容忍明人的嚣张。至于图鲁之死,便算是他为我鞑靼人捐躯沙场,鞑靼勇士们可以死,图鲁是我的儿子,他也可以死;要战,但不是为了图鲁,是为了我们鞑靼人的生存。河套之地已经是我鞑靼国的立国之本,轻易拱手想让那是绝不可能。”
“大汗英明。”众将领和部族首领们纷纷叫道。
把秃猛可犹豫了片刻续道:“但现在的情形你们也都清楚,我们确实没有明军实力强大,特别是明军的统帅宋楠,那是个不容易对付的家伙,这几个月来的经历也说明了我们并不占据优势。要想取得这次胜利,我们需要好好的谋划谋划,诸位有什么御敌之策,此刻可以畅所欲言了。”
众人顿时哑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愿出来说话,嘴上说打固然是一句话的事,但实力相差悬殊,如何能打胜那可不是靠吹牛便能吹出来的,现在的情形是,明军兵精粮足,人数比自己多一倍,而己方大败之后已经军心浮动物资匮乏,如何能打赢这场战斗?
把秃猛可等了半天见无人出来说话,微微叹了口气道:“诸位既然没什么好的建议,那么本汗便说出我心中的谋划,诸位斟酌一番如何。”
“大汗请吩咐,我等遵照执行便是。”众人如释重负,上阵拼杀自然是可以,谈谋略即便是刚刚败在宋楠手里的大汉还是比自己等人高明百倍,还是听他的指挥最是稳妥。
“本汗不愿讳言敌我双方实力的悬殊之处,但也不愿放大这种差距。巴图将军说的对,以前是我们入明朝境内作战,那是他们的地盘,但现在他们是进入我们的地盘,在地利上我们便已经占据了上风。另外,明军虽然来势汹汹,但他们毕竟还是以步兵为主的兵马,我能占之兵虽只有三万,但都是骑兵兵力,战力的差距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再者一点,也是本汗认为能战胜明军的最大的契机,那便是天气。”
众将有些不解,便听把秃猛可静静道:“天气是明军最大的敌人,我鞑靼人就算是冰天雪地打赤膊也不会冻死,冰雪为伍,风餐露宿这是我鞑靼人自小养成的习惯和本领;而明人一到冬天便要穿上厚厚的棉袍打着哆嗦,他们如何能跟我鞑靼人相比?”
乌鲁斯叫道:“父汗的意思是,天近隆冬,明人将无法在冬天的严寒里与我们对抗,确实如此啊。”
巴图兴奋接口道:“我明白了,如今已经快入十月,十月中严寒便会让人难以忍受,所以我们只需拖延时间到下月中旬,只要几场鹅毛大雪一下,明人便成了雪地里冻僵的兔子,任凭咱们猎杀了。哈哈哈,大汗看的很清楚,此战我们必胜了。”
把秃猛可微笑道:“正是如此,所以在前期作战中,我们要以拖延为主,不怕让他们占些小便宜,只要拖延住他们的脚步,守住黄河天堑不让他们打过黄河逼得我们退回阴山狼山之北,待严寒到来,便是我们大举反攻之时。到那时他们除非主动撤兵,否则便会像冻僵的野鸡一般任我们宰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