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无前例的定点轰炸持续了近一个时辰,热气球上的明军士兵在火油耗尽之前丢光了所有的手.雷,将数十门神鹰大炮轰炸成废品。鞑子兵的手脚尚算快捷,人抬马拉藏匿了七八门大炮,这才避免了被尽数清除的严重后果。
把秃猛可在大帐中悠悠醒来的时候,另一个坏消息在等着他,下游三十里处另一处神鹰大炮的布防区也遭受了明军的轰炸,在野地里无处掩藏的十门大炮尽数被炸毁。
把秃猛可大声叫道:“他们要渡河了,快增援下游北岸。”
乌鲁斯忙道:“已经调集兵马增援了,父汗,儿臣和您商量件事情。”
把秃猛可道:“什么事以后再说,扶我起来披挂,没有神鹰大炮的阻挡,明军渡河必会成功,眼下须得即刻迎战。命令所有的兵马青壮百姓立刻增援下游渡河地点,和明军决一死战。”
乌鲁斯犹豫不决,把秃猛可抄起床上的驼绒枕头砸去,骂道:“还不抓紧,愣着作甚?”
乌鲁斯皱眉道:“父汗,大势已去了,明军已经渡河成功,三弟巴尔斯和巴图万户总管正阻挡他们的进攻,儿臣在此便是等待父汗醒来,护送父汗撤退的。”
“撤退?往何处撤退?”把秃猛可怒吼道。
“父汗,为今之计,只能退回山口之北,咱们立刻启程,傍晚便能渡过哈喇江。我已经命守御阴山狼山山口的乌拉特旗兵马前来接应,到了山北,明军又天大的本事也不敢攻击山口;加上大雪就要落下,他们更加没有可能追的上我们。”
“混账,那这里怎么办?临河县、五原、固阳、乌拉特前中旗怎么办?我们苦苦经营数十年的牧场田地怎么办?”
“没办法。”乌鲁斯垂首道:“只能拱手相让了。父汗,明人有句俗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此刻的退却是为了保存实力,父汗是我们鞑靼人的希望,父汗但得平安,我们便有打回这里的一天。所以,父汗请一定要走,让儿臣替您断后,护送父汗平安离开。”
“我不走,我不走。”把秃猛可虚弱的摆着手,像一个不甘心失败的孩子。
乌鲁斯苦苦的劝说着,把秃猛可就是不听,自己吃力的下床,艰难的披挂上盔甲,沉重的盔甲上身,压得他脚步都踉跄了一下,但他依旧咬牙挺住,踏步出帐,大声呼唤着亲卫传令,集结城中所有兵马整队。
……
下游渡河处,当对岸的神鹰大炮遭受轰炸的时候,廊桥的搭建也快速的进行着;数百段廊桥被迅速的连接起来,一路蜿蜒在河面上,延伸到对岸的浅水区。鞑子兵们深知不能让这廊桥接通,守御的兵马拼命朝这怪模怪样的廊桥射箭,让靠近河岸二十余步的地方成了飞蝗密布的死亡禁区;最后十几段的廊桥根本无法连接到岸上。
负责进攻的是神枢营兵马,整座廊桥随着铺设的进度已经挤满了准备冲上对岸的士兵,但却一个个像沙丁鱼罐头一般被压缩在廊桥之中;马鸣气的跳脚大骂,眼看着数百名搭建最后十几段的士兵和工匠尽数被射杀,他知道这么等下去不是个办法,后方数万兵马正等着通过,大将军在后方岸上恐怕已经开骂了。
“涉水冲锋。”马鸣咬牙大喝。说话间纵身一跃,从开口处跃下河滩,冰冷刺骨的河水一直漫到胸口,冷的他几乎窒息。迎头数十只箭咻咻射到,马鸣勉力举起木盾挡在头脸上,笃笃笃一阵爆响,木盾上顿时钉上了十几只箭,接着胳膊一痛,中了一只羽箭。
但好在马鸣身先士卒跳入水中之后,身后的数十名拥挤在廊桥中的士兵也纷纷跃入冰冷的河水中,几十面盾牌组成一道墙,身后的士兵推着马鸣僵硬的身体往前挪动。廊桥的开口中像是魔术师的百宝箱,源源不断的涌出士兵来,他们毫不犹疑的跃入冰水之中,冷的脸色铁青身子僵硬,却一个个发出巨大的呐喊朝岸上冲去。
箭雨一轮轮的射击,岸上水中不断有人中箭死去,殷红的血液在河水中翻腾,冰冷而僵硬的尸体在水中沉浮,情景惨不忍睹。但源源不断涌出的明军士兵数量越来越多,在付出两千多人的伤亡之后,在近万民鞑子弓箭手的眼皮底下,这群湿淋淋打着冷战的士兵终于冲上了河岸。
紧接着便是更为残酷的肉搏战,双放在平缓的河岸上,堤坝上,枯黄的草原上展开了厮杀,初始明军伤亡更多,但随着后续兵马的陆续登岸,两个时辰内,神枢营、扬威营、延安卫、宁夏中卫的近三万兵马尽数渡河成功,形势很快得到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