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陈凯之提着一些礼物到了县学,今日是送束修之礼的日子,每到年关,作为学生的,都要送一些礼物给老师,以表对恩师的感激之情。
在这种事上,陈凯之是绝不敢怠慢的,为此破费不小。
等到了县学,却见几个郡王府的人挑着担子来,陈德行则是领在前头,一见到陈凯之,便高兴地笑着朝陈凯之打招呼:“凯之,你也是来送束修的吗?”
陈凯之见几个王府的下人挑着几担的礼品,恨不得直接将自己手中提着的几斤腊肉还有一篮桂圆以及一壶酒给丢地上。
陈德行哪里知道陈凯之的难过,很开心地道:“恰好本王也来送束修了,尊师重道嘛,走走走,同去。”
陈凯之只好耸耸肩:“好啊。”
二人到了方家的庐舍,便见吾才师叔已站在门庭前张望着什么,等见到陈德行和陈凯之来了,顿时腰板伸直了。
陈德行一见到吾才师叔,眼睛一亮,猛箭步上前道:“恩师,学生给你送束修来了,哎呀,天气这样的寒冷,恩师还站在这里吹风,莫要寒了身子。”
吾才师叔看到几个王府的下人挑着几担束修,顿时严肃了,厉声道:“送束修便送束修,为何送的这么丰厚?老夫粗茶淡饭惯了,你……你……殿下,你太不懂事了,拿回去,拿回去,拎几条腊肉来就可以了,君子之交淡如水,你我师徒也是一样,你……休想用财富来羞辱老夫!”
陈德行顿时肃然起敬,一种无以伦比的崇拜感自他面上升腾而起:“恩师,来都来了,若是拿回去,学生的面子往哪里搁?我素来知道恩师是个清雅寡淡之人,不睦名利,可这是学生的小小心意,就烦请恩师笑纳吧。”
陈凯之突然觉得这两个人就特么的绝对是属臭虫的,两只臭虫在一起,臭味相投啊。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吹着口哨,权当一切都没有看见,闲庭散步一般,直朝着自己恩师的书斋去。
脑后,却还听到吾才师叔教训陈德行的声音:“殿下,你入了老夫门墙,可要懂得礼貌,不要学你师弟。”
“是,学生跟师弟不一样,学生尊师重道,行礼如仪。”
“殿下能这样说,老夫很欣慰。老夫就是因为如此,方才一眼相中了你,像殿下这样有为的少年人已经不多了。”
陈凯之听得就差翻白眼了,更加快了脚步进了书斋。
只见方先生正在抚琴,陈凯之谦和地行了一礼,接着奉送束修。
方先生抬眸看了陈凯之一眼,才放下了手上的琴,显得很高兴:“日子过得真是快,都快过年了,你不要破费,自己留着一些钱过个好年。”
陈凯之本想说,学生尊师贵道,哪里说得上破费?转念一想,这台词陈德行说过了,想到自己若是也来步他的后尘,便忍不住有些恶心,于是只好道:“这是应有之义。”
方先生却是笑了:“你啊,人情往来是应当的,可是呢,也要量力而行。来,坐下说话。”
陈凯之方才坐下,与方先生攀谈了一会,方先生道:“凯之,老夫近来做了一些笔记,你时常来求教,又需去府学,来回奔波,倒是辛苦,近来天寒地冻,你少走动一些吧,拿着这些笔记去看看,亦有心得啊,不过隔三差五,你需送一些文章来给老夫看,明年便是乡试了,这乡试关系重大,你既然心思在功名上,自然需比别人更努力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