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无极忙是道:“好,一切听皇兄安排。”
这个时候他自然是听陈凯之的,毕竟他没什么经验,而且这一次风险万分,自然是得紧随在陈凯之身边,保护陈凯之,不能让陈凯之有任何闪失。
陈凯之见陈无极并没有异议,便沉默了,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看着大舟逆水而上,岸边的景物徐徐后退。
此番进击,确实是冒险,可冒险之事,陈凯之也早已是习以为常了,穿越过来,他走的每一步都是惊险的,况且这个世上没有顺风顺水的人生。
而今,虽是贵为天子,可陈凯之依然明白,自己要做的事实在太多,五百多年来的无数弊病,早已让这大陈重病缠身,百姓们,困苦不堪,天下分裂,内部,怕也未必如陈凯之所想象的那般稳固,如此种种之事,无一不得陈凯之亲自扫除。
今日……这残存在关中的杨氏,便权当是自己的第一把火吧。
两日之间,天色昏暗,此时不过是午夜,月儿映在浑浊的河面上,数十支舟船,一路向西进发,此时,已进入了孟津的海面,随即,一盏盏孔明灯已是升腾而起,将夜空照亮。
陈凯之休息的够了,乌篷里,一个个勇士营精锐也是精神饱满,个个最后一次检查着自己的武器以及所携带的清水和干粮,除了水流声,便是死一般的静寂。
“来人了。”
有人轻呼。
果然,迎面,一艘船迎面朝着陈凯之的乌篷船而来,两船交汇,那船便有一人,直接跳上乌篷船,他身子清瘦,借着乌篷船上的灯火,便见一张满是沟壑沧桑的脸,这人低声道:“来人是谁,卑下孟津郡水路巡检张铭……见过将军。”
陈凯之上前。
张铭似乎觉得陈凯之年轻的过份:“不知将军是谁?”
身后,一个勇士营武官呵斥道:“这是陛下。”
张铭大吃一惊,他原本心里还有些打鼓,觉得对方竟派了个如此年轻的将军带队而来,只怕这奇袭,颇有些儿戏,而自己是冒险前来接应,若是奇袭不成功,自己也死无葬身之地了。
可听此人是……陛下……张铭顿时呆住了,显得有些不信,一双眼眸微微睁大,想看陈凯之,却又不敢直视。
“你是张铭?”陈凯之看着夜色下面色惊讶的张铭,不禁淡淡笑着道。
张铭这才回过神来,他早知登基的乃是陈凯之,年纪轻轻,且身经百战,此时终于还是确定了陈凯之的身份,慌忙拜倒:“臣张铭,见过陛下,罪臣无状,万死。”
陈凯之朝他摆摆手,淡笑道:“不必多礼,现在是非常之时,虚礼就不必了,你放心,此番若是能破关中,朕不但不计较你从前的罪责,还少不得给你厚赐,你起来吧,现在的情况如何?”
张铭起身,显得有些局促,却还是道:“长安那儿的情况,罪臣一概不知,不过孟津这里,却已加强了水路的戒备,不过杨氏已经预料到,朝廷的大军,一定是从陆路进攻,洛阳是在长安的下游,就算是水陆并进,也无法大规模的自水路而来,因此,虽调拨了三千军马在附近巡守,又命几路水路巡检加强巡视之外,却也没有什么举措,现在长安还有各府的兵马,都集结在了函谷关。”
陈凯之颔首点头,张铭的禀报,和锦衣卫的密报基本吻合:“你暗中送来的叛军布置图,朕已看过了,可有改动?”
“没有,孟津这儿,并不是重地,各营的布置,最近没有什么新的动向。”
陈凯之轻轻点头,便道:“这样就好。”若是有异常的调动,陈凯之甚至可能直接放弃这一次计划,或者,需要重新部署。
为了这一次的计划得以成功,锦衣卫和张铭送来了许多的消息,从孟津至长安的地形,还有各营的位置,以及几处通往长安城的路径,天文地理的奏报,数不胜数。而勇士营这儿,在出发之前,几乎每一个将士,也都有自己的战术任务,从哪一条路行进,遭遇了贼军之后,谁负责断后,谁负责突击,谁负责护驾,经过了许多武官一次次的会议,才最终确定下来。
而这一切,都来源于叛军没有重新进行部署。
陈凯之眼眸看了张铭一眼,便淡淡开口道:“那么,就请张巡检,带我们登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