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托陛下的荫庇,这王川才得以凯旋。”
大臣们纷纷附和着陈艳义,只有杨琛不言不语的,微眯着眼眸凝视着自鸣得意的陈艳义。
可等了很久,便一切又归于沉寂,众人等的焦躁。
终于,有个宦官急匆匆的赶来:“陛下,陛下……不好了,不好了……”
只听这不好二字,殿中顿时许多人焦虑起来,不少人窃窃私语。
陈艳义也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毕竟没经历过什么大世面,一听不好,便面如土色,左右张望。
倒是那杨琛却是气定神闲,皱眉眉头,冷声问道:“什么不好了,不可胡言,有事禀奏即可。”
“逆贼……逆贼……不,不,陈凯之……不,不是,陛下入宫了。”这小宦官本想说逆贼,可随即又觉得这是作死,随即,却又换了陈凯之,可又觉得不敬,于是干脆咬了咬牙,直接称之为陛下。
陈艳义先是一呆,随即身子一颤,竟是一下子瘫坐在御椅上,一张脸苍白无血,嘴角微微颤抖起来。
“陈凯之……”
群臣顿时哗然。
杨琛依旧气定神闲,正色道:“胡言乱语!陈凯之覆灭在即,如何能够入城?”
他这一句反问,倒是颇有一些稳定人心的作用。
许多人先是面色惨然,可随即,却都定下神来,因为这实是有些蹊跷,王川都说可以取陈凯之首级了,怎么转眼间陈凯之就入城了,这应该是不可能的。
众人都不信,那宦官带着哭腔:“奴才不敢胡说,是真的!”
“狗一样的东西。”一个武官趾高气昂的站出来,厉声呵斥他,“休要胡说八道。”
众人定睛一看,正是这关中朝廷敕命的大司马杨志平。
杨志平论起来,不算是杨氏的近亲,从前只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可他毕竟还姓杨,何况多年来,对杨氏死心塌地,论起能力,他可能远远不及那王川,可论起信任,王川终究无法和他相比,他这大司马,只是虚衔,实际的职责,乃是负责甘泉宫的守卫。
他面上的横肉一抖,流露出不屑之色:“陈凯之五百兵马,怎么可能击破王都督,又如何能杀入长安城,何况,外头一点动静也无,倘若当真如此,只怕这长安城,早就乱成一锅粥了,这阉贼,十之八九,便是陈凯之的余孽,实是可恨,陛下,陈凯之人头送来长安,不过是时间问题,现在竟有人胆敢扰乱军心,是可忍孰不可忍,来哪!”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脸色缓和了起来。
不错,这宦官确实是危言耸听了,外头并没有什么动静,很安静,若是当真遇到了战事,只怕长安城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陈艳义重新露出了笑容,整个人也镇定不少,显然不在怕了,而杨琛也是笑吟吟的样子,众人看二人气定神闲,也慢慢的定下心神来。
方才杨志平高呼来哪,本是想要叫禁卫进来拿人,这个宦官,实是可恶,少不得要拖出去打死,如此危言耸听,怕不是锦衣卫的人。
可杨志平叫了一句来哪,外头却一点动静都无,按理而言,这外头该有禁卫守卫的,听到了动静,难道不该赶紧进来。
杨志平以为这些禁卫没听见,便声音提高了许多,厉声道:“来人!”
“……”
依旧还是没有动静,像是根本没有人听见自己说话一样的。
杨志平倒是有些急了,宫中禁卫可是归他管的,莫非是禁卫偷懒?这可真成了笑话了,他不得不又加大了音量:“来人。”
这一次,堪称是狮子吼,声震瓦砾,便是死人,都能叫活。
只是……
就在这殿外,其实外头的禁卫们哪里会听不到杨志平的吩咐,可他们每一个人,却都如石化的雕像,一个个目瞪口呆,竟无一人有反应。
因为他们看到,浩浩荡荡的军马,乌压压的朝这里勇涌来,为首一人,头戴通天冠,身披冕服,腰间系一剑,手按剑柄,这……这……这是天子衣冠,又来了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