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楚国皇太子便已明白,一切都已板上钉钉了。越国国君已明确表态,而大燕天子,虽然明确表达自己立场,却直接问了主持联合商会的人选,这还不明显吗?跳过了是否加入,而直接询问人选,燕国……显然也已有了明确的态度。
他此时已明白,自己不必再派人回去请示自己的父皇,于是毫不犹豫道:“不错,先秦时,各国合纵,相约攻秦,于是使苏秦为从约长,使其挂六国相印;今日既为了海贸大计,相约攻杨氏,这联合商会之长,想来,便在四国之中,犹如相国一般,各国若不授予其相权,又如何使他带着商会,协调和调度各国的力量呢?因此,此人必须要各方能够接受,以免事后,滋生纷扰。”
那蜀国的使臣,脑子已是嗡嗡作响,楚国人也已表态了,这还不明显吗?四国即将联合,不但一起下海做买卖,而且针对海外的杨家,甚至还许以联合商会特权,这联合商会之长,莫非当真的挂四国相印。
若是如此,那么蜀国,就陷入了极危险的境地,甚至将来连自保,都变得难为起来。
而另一边,众人似乎活跃起来。
数百年来,各国并立,虽各国天子也都有并吞天下的野心,可毕竟,因为相互牵制,战事一开,不但极难成功,而且势必是赤地千里,尸积如山,因此,这陈凯之所提出来的各国紧密联合,就有了致命的吸引力,大家一起发财,先抢了姓杨的再说,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谁让你杨家有巨大的宝藏来着?
陈凯之颔首点头:“朕也是这样想的,四国都需设国相一职,唯有如此,方才使这联合商会,得以地位超然,今日,联合商会之长,确实应当效仿先秦时从约长制,使其挂四国相印,主导联合商行,再命其招揽各国勇士,操练水卒,建造舰船,倘若各国不能予以足够的配合,这是万万不成的,既如此,那么……朕倒想问一问,现在,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众人一下子哑然了。
要选各方都能接受的人物,实在是一件让人头痛的事,必须商会新创,各国现在也没有足够的互信基础,备选之人,就更是凤毛麟角了,倘若是让陈人来,大家不放心,让楚人来,其他人又放心吗?至于燕人、越人,也都是同理。
良久,燕成武突然道:“朕,倒有一个人选……只是……这个人选若是提出,只怕陈贤弟要见怪,可思来想去,除了此人,朕再想不起其他人了。”
他顿了顿,见众人都来了兴趣,燕成武随即开口:“陈人方吾才,德高望重,他虽非燕人,可朕对他信赖有加,若是商会之长不能从燕人之中选出,朕可以接受方先生。”
方……方吾才……方师叔……
陈凯之第一个反应,就是下巴都要掉下来。
其实陈凯之也曾经想过无数个人选,唯独就没有想过这位方师叔。
那越国国君眉毛一挑,看了燕成武一眼,似乎心里了然了。
陈凯之对燕成武而言虽有救命之恩,可牵涉到了国事,这位大燕皇帝,显然还是极理智的。
毕竟各国所维护的,乃是自己的社稷和宗庙,兹事体大。
而这方先生……
现在陈凯之占了四成的股份,话语权极大,若没有其他人选,可能这商会之长,便在陈人之中选出了,这显然会使各国产生疑虑,而这方先生,却不同,他虽是陈人,却和大燕皇帝关系匪浅,而对越国国君呢,事实上这些年来,越国国君也捧过这位方先生的臭脚,隔三差五,也有书信往来,若是此人,越国国君,倒是乐见其成,他笑了笑:“朕也以为,商会之长,非方先生不可,方先生有经天纬地之才,朕早有明言,倘使方先生能入越国,越国的内阁,对方先生虚位以待,可惜,先生并无入越之心,这实是遗憾的事,今日倘能使方先生为商会之长,朕和燕贤弟的想法,则是不约而同。”
那楚国皇太子却是笑了,他目光一亮,若是其他人,他倒是不敢做主,可方先生……他可记得,父皇屡屡在自己面前,提及过这位方先生,对这位方先生,也是崇敬有加,现在各国都能接受方先生,而此人又是大陈人,也算卖了陈凯之的面子,可同时,此人和陈凯之,似乎也不太对付,不至于使此人一心一意,为陈人牟利,这……真如天上掉下来的最佳人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