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枝瞧着里面也没有放冰,觉得奇怪,忍不住问:“老太爷的屋子里真凉快。”
沈赢看着顾南枝天真浪漫的样子,真的有些不忍心的去说些难过的话,勉强笑道:“屋后面打了一口深井,到了夏天就把井盖挪开,所以这地儿比别的地方都凉快些,咱们院子后面也有,你等会回去就能瞧见了。”
顾南枝人精一样的,忽然握住了沈赢的手,道:“别担心”
沈赢心中一暖,浅笑道:“走,带你回院子里去。”
顾南枝何尝不知道沈赢心中所想,就连沈渔心中计划,她也略知一二,沈老太爷和何老太爷日渐衰老,这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就会断,若是按照三年服丧的规矩,他就六年不能去科考。
连成亲圆房也要往后挪,沈赢的身子骨是日渐好了,若哪一日忽然又坏了怎么办?
沈渔的担心左不过是沈赢的身子和前程,她为沈赢操碎了心,只盼着早些考试,早些博前程。
只怕也是何老太爷默许的,或者是他授意的。
这小小年纪的沈赢天资之高,若不去闯荡一回,定会遗憾。
这路已经铺到这里了,剩下的只能他自己去走了。
回了之前住的院子,下人已经把东西送过来收拾好了。
果然如沈赢所说那般,院子里比外间花园还要清凉,凉气从屋子后面冒出来,很是舒服。
二人躺在阶下的椅子上说了会话,正要去看书,忽然前边若松喊,何老太爷去喊他们去书房。
两人立即想到早上刘先生的事情,一点也没耽误的就赶紧过去。
这时候何老太爷已经歇过了,脸色好了许多,他手里捧着书,有一会没一会的看着,过了好久他才开口问道:“你们来了?”
顾南枝心里不是滋味,这是要开始论罪了?
“太爷爷,我们来了许久,见您在读书,没有敢打扰。”沈赢确实不卑不亢的回话。
何老太爷平时不爱说话,也不喜欢出门,只爱在院子里看书或者作画,话最多的时候就是骂他们的时候了。
要是不上课的话,他们估计听不到何老太爷说上十句话。
而且平时,何老太爷面上和蔼,有时候高兴了会同他们多说话,但是真正有情绪,还真的没有见过。
所以他们整个家里,都多多少少有些怕何老太爷。
就连顾南枝也是。
沈赢却是天不怕地不怕,直接问:“不知道老太爷叫我和南枝前来,是有什么话要问吗?”
何老太爷笑出来,“就你鬼机灵,南枝都同你说了?”
顾南枝微微脸红,点头道:“都说了。”
何老太爷嗯了一声,“原是你心思细,都瞧见了,自然想得多。”
顾南枝唔了一声,就当做何老太爷在夸她。
沈赢也笑,知道何老太爷揶揄她。
“罢了,我瞧着你们关系好,我就提醒你们几句。”何老太爷想了想道:“北风你聪敏,南枝你机灵,在庄子这么久,也该知道那家人不好相与,我没有阻止你们,只望你们日后多些经验,但没有想到这一次不同,他们身份不一般,县试以后,便随他们去,做个县衙的文吏,也能好好过一生。”
沈赢闻言,觉得事情不对劲了,何老太爷官至正一品,是太子师,并且门下弟子近千人,朝中文官皆是他交好,他的地位已经至高无上了。
就连何老太爷都忌讳的人,他不敢想到底是什么样的。
沈赢匆匆应了一声。
何老太爷继续道:“你们心里不要存了念头,日后不要打听这事情,当今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咱们再不行,也不能动摇根基,这话我今天是给你们提醒了,你们莫要多管,只当没有认识这个人。”
顾南枝脑子一片空白,她从来没有听何老太爷说这样重的话,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沈赢面色也有些发白,心思何等聪敏,立即就懂了何老太爷的意思,他再三承诺不会坏了事情,便拉着顾南枝跪安了。
☆、第十九章县试遇故人
二人出来以后,对视一眼便朝刘家父子住的地方去了。
何老太爷说的,他们心里都有个数,这天下都皇帝的,那自然是皇家事不可搀和了。
这刘家父子是宫里面出来的人,藏在这里,有问题但是也没有问题,只看他们怎么处理了。
沈赢存的心思不一般,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事情已经沾上了,要想干干净净的脱身,倒是有些难了,不如顺其自然。
顾南枝却心里懊恼,她不是这般喜欢冒险的人,更喜欢把握住所有的事情,这一去庄子就中了大奖,结交了刘程璧,喜提皇家秘事一份,这可怎生才好啊!
不过刘程璧是个寻常人家,也许他们就生不出结交之心了,他天资太好,若不提携,明珠蒙尘,谁也不愿意。
二人各怀心思到了刘家父子的后院。
也没有提起早上的怪事,只是嘱咐了一些府内规矩和作息,以后还是让刘程璧和自己一起读书,待过半月,便往芦城去。
刘创便留在府里照看,等待他们回来。
这期间,沈渔和沈赢二人几番交谈,回来之后又闭口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