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向腾想,她那时大概是真想着,和他再无关分关系的。
后来程向腾很高兴的看到,她也这么对柳水云的。柳水云给她唱台戏,她还柳水云两万银,然后柳水云好或不好,她不闻不问。这几年,她身边的人,从没听她提起过柳水云一个字,一个字也没有。
她就是那么放得下。
这方面,程向腾对武梁是无比的有信心。
——柳水云在桥头停留时间很短,很快就去了。程向腾也无心再听桥头上的扯皮,转身也进了酒楼。
他进来的时候,武梁正坐在那里,没有低头看向桥头,而是抬着头,一副远眺的样子。
程向腾忽然把脑袋伸她脸前,看到她目光空泛面带怅然。
程向腾想,果然。
这女人虽然什么都不做,但她心里,却绝没有把柳水云忘在脑后。
那个人,可是唯一一个,她真正想要和他一起生活的人呢。
程向腾看着窗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把手臂,搭在武梁肩上。
他想,越是现在过得不如意的人,越是会怀念过去的美好。
他不会给她这种机会。
···
桥上话题已经重开,不过车轱辘话又绕回来,明确地把相关男人们都拉出来亮了亮相。
于是又是哔哔一通互辩。
姜十一抱臂围观,心里生烦,正寻思着,到底什么时候把他准备的好人好事演讲稿拿出来宣读才是最佳时机,忽然一侧脸,就看到了燕南越。
燕南越身后,还跟着不少他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孔。不过纵使不熟,姜十一也知道,那是他们燕家村的,和附近的乡邻们,带着他们那片儿地儿的味儿呢。
姜十一心里高兴,我越哥终于来了,带着这么多人,肯定是来帮腔的!这终归还是他那个有情有义的哥哥啊。
所以,终于到了该反攻的第二阶段了是吗?
其实按照剧本,从那村妇闹场后,就该燕南越出场了。是被柳水云平白插了一脚,这才延迟片刻。
燕南越上到桥上,笑眯眯地冲章夫子那伙人一揖,“夫子好,各位好。”
做为绯闻当事人,很有几位认识这位燕举人,知道不会是自己一边儿的。
大家不冷不热的回礼。
看看他身后还跟着一帮子乡巴佬,章夫子他们瞬间想起刚才那撒泼的妇人,警惕道:“你干什么?”指着燕南越身后的一伙儿人,“让他们下去!”
燕南越却忽然扬起声音,问道:“章夫子,我问你,如果你沾了女人家的便宜,你会怎么做?”
章夫子心里大骂:妈的,又来!他才没有沾那泼妇便宜呢,这么多人看着呢。
嘴上恼道:“大家都看着呢,我若沾了女人便宜,我就从这桥上跳下去。”说着冷笑,“燕举人,你跟那姓姜的女人关系非同一般,这事儿没说错吧?不会是因为这个,你就想要污蔑我吧?”
燕南越淡笑道:“当然,从前姜掌柜赏口饭吃,允我跟着她做事,姜掌柜是我的贵人,资助我于贫困。后来于我更有授教之恩,如今我对她行师长之礼,我们关系当然非同一般。”
说着话一顿,大声问道:“刚才章夫子说,如果他沾了女人便宜,便从这河上跳下去,大伙儿都听见了吗?”
桥上桥下一片回应,“听见了!”
章夫子愤愤插话:“我可告诉你,刚才怎么回事儿,大伙儿也都看着呢。想说我沾了女人便宜,你得拿出证据来。”
转眼他也成证据派了。
燕南越道:“夫子别急,当然有证据才算的。”
然后又问章夫子的同伴们,“如果是诸位沾了女人家的便宜,又怎么说?”
被纷纷指责这话无礼,他们行得正站得端,怎么会沾女人便宜。但在燕南越的执意追问下,还是纷纷给了同样的答案:“跳下去。”
“是吗?”燕南越微微撇嘴,然后扬声道:“大家可知道,我们脚下踩的这座益水桥,就是由姜掌柜出资,由工部详细规划构图,由裕亲王亲自带队督建的?”
众人一呆……有这事儿?
当然这事儿作假不得,工部有备案的,哪能由人胡诌。
燕南越对大伙儿说,这河从前可是被戏称叫“溢水河”的,大家都还记得吧?河上无桥,河边荒芜,天落了雨发了洪,这河就泛流一片,淹上它几座宅儿去。
后来武梁出资修了河堤修了桥,象现在这样既结实又漂亮,是人们休闲的好地方。
这堤岸和桥面,都新修的,时候还不长。裕亲王督建这事儿大伙儿都还记得,但那女人竟然是出资人?
燕南越道:“所以说,大家能站在这新桥上,走在这堤岸上,都是沾了姜掌柜的便宜,这话没错吧?”
“没错!”众人应。
“如果没有姜掌柜,我们桥上各位,如今就得站在水里了。所以说,就算现在桥上的各位跳下河去,也是一点儿都不冤枉,大家说对不对?”
“对!”众人又应。
“那大伙儿说他们会不会跳呢?”
“会!”众人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