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等韩小月他们收拾好东西, 新奇的在新房子里面逛了两圈，再去隔壁吃饭的时候, 赵老爹和赵大娘早就已经收拾好东西, 在堂屋等着开饭了。

赵铁柱别看四五十岁了，还真没有跟爹娘分开这么久过，也不管自己一把年纪了会不会让人笑话, 在赵大嫂忙着端碗端菜的时候, 一直在爹娘身边粘着，一会儿问北京的日子习不习惯, 好不好？一会儿又问渴不渴？累不累？

不仅嘴上问个不停，手上也没歇着, 一会儿端水倒茶，一会儿拿个桃酥奶糖，捏个肩，捶个背什么的。

不像一个当儿子的, 倒像一个老父亲好不容易盼回了在外面漂荡的儿女，不仅殷勤周到的伺候着, 还啰里啰嗦的关心问候。

不过赵老爹和赵大娘毕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 非常能体谅他的情绪爆发了，对他啰里吧嗦颠来倒去的问话也耐心的一一回答了, 而且对他殷勤周到的时候还很是受用。

还笑着抱怨肩酸腿疼，指使赵铁柱轻点儿，重点儿的给蹂捏一下。

把赵铁栓看的目瞪口呆:大哥，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大哥。

羡慕嫉妒了一会儿, 然后鼓起勇气也加入了进去，争着抢着给爹娘端茶倒水，揉肩捏背。

整个宽敞的堂屋里，大家都忙忙碌碌的。

赵大嫂带着杏花，梨花忙着抆桌子，端菜，添饭，摆碗筷。

石头，木头兄弟俩这会儿也非常有眼色的摆凳子拿酒。

赵老爹和赵大娘老神在在的坐在上席上，一边一个儿子，围在那儿插科逗趣儿，献殷勤。

韩小月他们一家人被赵二嫂从大门口迎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热闹的一幕。

赵铁牛抱着小灰灰进屋，就忍不住开玩笑的怼道:“哟大哥，二哥，别以为趁我不在，在爹娘们跟前儿献会儿殷勤，就能占据我在爹娘心中受宠的位置，这几年爹娘身边可就我一个儿子，早就被我哄得满心满眼都偏向我了，美女你好的位置了。”

看到铁牛得瑟的样子，赵大娘笑着反驳道:“我可没有偏向你，这些年就你在我跟前儿晃烦你烦的透透的了，好不容易回到老家，看你大哥，二哥多孝顺，现在心里早没有你的位置了。”

“娘，你在北京可不是这么说的，您把这么快喜新厌旧，过河拆桥啊。”赵铁牛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幽怨。

“奶奶！你喜欢别人了吗？你嫌弃爸爸可以，可不能不要我呀！我可是你的心肝宝贝儿！”看到爸爸被奶奶嫌弃了，小灰灰也担心自己失宠，哧溜一下，从爸爸怀里滑了下去，哒哒哒跑过去，挤到奶奶怀里仰着头说道。

赵大娘一把抱起小灰灰，低下头，挨着他的小脸蛋儿挤了挤，“我们小灰灰乖巧又可爱，可是奶奶的心肝宝贝儿，住在奶奶的心尖尖上，看不见你，奶奶饭都吃不香，哪舍得不要你哟！”

小灰灰红着脸蛋儿，矜持的抬着小脑袋，摆了摆手，貌似谦虚道:“哎呀，人家也没有奶奶说的那么好，也就一般般，乖巧可爱了，奶奶，我们矜持一点，不要这么张扬，免得老有人吃醋嫉妒。”

说这话的时候，小灰灰心机满满的抬了抬下巴示意奶奶看看爸爸那委屈幽怨的表情和姐姐凶恶的鬼脸。

韩小月看到那直肠子的父女俩又被焉坏的小灰灰坑了一把，在旁边幸灾乐祸的偷笑着。

对小孙子偶尔恶作剧的无良焉坏，赵大娘这个亲奶奶总是宠溺纵容着，不过她也知道稍微逗一逗可以，逗狠了那暴躁的父女俩，这小家伙怕是要挨揍。

急忙打圆场的说:“那啥……不是吃饭了吗？铁牛，小月带着小悠悠坐我这边。”

看到人都来齐了，赵老爹也发话叫大家都坐下来吃饭了。

由于赵铁牛主动出钱给两个哥哥盖了房子，占了人家这么大便宜，赵大嫂和赵二嫂这顿饭也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现在老赵家人到齐了以后，一张桌子是坐不下的，好不容易一家团圆，也不好分开坐。

桌子是两张桌子拼在一起的，上不仅有红烧肉，排骨汤，还炖了鸡，烧了鸭子，蒸了鱼，哪怕现在老百姓的日子好过了起来，这顿饭也是非常丰盛的。

大家上桌坐好，赵老爹率先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才宣布开饭。

由于赵老爹他们要喝喝酒，干两杯，一家人吃着吃着就分成了两边。

赵老爹带着儿子，女婿，和两个大孙子在一边喝酒，划拳，聊着赚钱养家的工作和生意经。

赵大娘这边儿就带着小孙子和儿媳妇和孙女们，可劲儿的吃肉喝汤，从孩子读书聊到嫁人生子，再八卦八卦村里城里那些新鲜有趣的热闹事儿。

赵大嫂说:“那个跟二狗离婚的文知青还记得不？听说大学毕业嫁了个当官儿的，但是命也不好，不知道出了啥事，不能生了，特地回来要孩子。”

说起这些赵二嫂一改却弱，神情亢奋地接过话，继续说道:“儿子都养到十多岁了，她这时候回来捡便宜来了，哪有这样的好事儿？那天二狗红着眼睛那气愤的样子，差点没活撕了她，你们不知道二狗这些年有多宝贝那孩子，当初新娶那媳妇仗着又生了个儿子，趁着二狗出门儿的时候，把小狗子虐待的浑身是伤，二狗回来看见了愣是硬气的离了婚，这些年一个大男人带着两个孩子，还赚了那么些钱，在县城买了两个房子，就这都没敢再娶个媳妇儿，哪能让她把孩子抢走，呸！那狐狸精还在二狗面前装可怜呐，让三婶拿着扫把一顿扫，才给轰走了。”

韩小月听着大嫂三嫂的八卦，也想起了她当初刚下乡时见到的那个自信骄傲的姑娘，时间过的可真快呀！当初青葱水嫩的大姑娘，让现实生活磋磨的势力惹人厌了。

韩小月也想起了他们当初那一批知青们。

柳卫国和王霞回城以后顺理成章的结婚了，现在都在药厂上班，孩子都好几个了，上次她回娘家还看见他们一起买菜，感情非常不错。

李红兵在部队待得如鱼度得水，快活的很呢，头两年因为年纪大了，被她妈逼着相亲，却忽然看对了眼，火速嫁给了那个营长，想到她前一阵子寄过来的全家福，当初那个爽朗好强的姑娘，现在也当了母亲，眉眼间都温柔了不少。

韩小月抬眼看见桌上热闹亲热，有说有笑的一家人，想到她当初第一次上门儿的时候也是这样，吃了一顿热闹的晚饭，然后跟赵铁牛手牵着手回知青点，在墙角边偷偷摸摸的接吻。

这些事儿好像就发生在昨天，她都还记得赵铁牛那时候那双温暖的大手和嘴角的温度，却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们现在孩子都生了俩了，时间过的可真快呀！

想着想着忽然好怀念那时候纯情的铁牛哥。

吃完饭，韩小月就把两个孩子丢给赵大娘，拉着赵铁牛出了门。

除了温暖的家门，外面黑漆漆的寒风呼啸，韩小月忽然有点儿后悔。

哎！她这是抽什么风？这样的天儿不在暖暖的炕上窝着，跑出来吃一嘴的冷风。

赵铁牛虽然不知道媳妇儿这么冷的天儿要出来干啥？可他是个疼媳妇儿的好男人，即使什么都不知道，也乖乖的被媳妇儿拉的跟着走，媳妇儿不说，他也没问，只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

韩小月拽了拽头上的羽绒服帽子，握紧了赵铁牛那温暖粗糙的大手。

“铁牛哥，你还记得我第一次上你们家的时候吗？”

听到媳妇儿的问话，赵铁牛也想起了，那个有月亮的晚上。

“记得，当然记得了！那天我鼓起勇气找借口牵着你的手，还有知青点儿墙边儿那个火热缠绵的吻，那天晚上我激动的大半夜都没睡着，第二天还要去买票，上北京看老丈人，那时候一天睡两三个小时，还精神奕奕的，这就是爱情的力量。”赵铁牛说着说着也握紧了韩小月的手，凑到了她耳边，“想再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