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2 / 2)

大嫂最终还是输了,哪怕实际道歉的人是二嫂,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朱母对大嫂的厌恶已经到了极点,只是碍于大郎和猪毛,不得不帮着兜底。再就是,通过这件事儿,王香芹愈发确定了大嫂不适合做买卖,二嫂却是个天生的买卖人。

待夜里,四郎迟疑再三,压低声音说起这个事儿时,王香芹提醒他别插手。

“我觉得这个事情是大嫂的错,怎么最后道歉的人变成了二嫂?还有,你不是跟二嫂比较要好吗?”四郎很是不解,当然对他来说,大哥二哥倒是差不多,他颇有些担心的道,“我怕回头大哥二哥处不好。”

“不会的,二嫂会劝二哥的。”王香芹并不担心,“等二嫂哄好了二哥,二哥也会跟大哥道歉的。到时候,本就理亏的大哥能怎么办?当然是更加的羞愧自责了。”

“那这事儿就翻篇了?”

王香芹想了想,在二嫂那头大概是很容易翻篇的,明显二嫂在认清楚形势后果断的选择认栽。可想也知道,在朱母和温氏那里想要翻篇是很难的。

朱母为了制衡强压了二嫂,偏二嫂还是孝敬家里最多钱的人,哪怕二嫂在发财以后,是略有些飘了,可说白了错仍然不在她。再算上前面那些事儿,估摸着朱母只会越来越看不惯温氏。

温氏心里也有刺,发财的事情轮不到她,倒霉事儿全罩在她头上了,偏她还不是那种会自省的人,只会将所有的错处一股脑的推给别人。这种性子的人,只怕会越来越钻牛角尖,尤其是看着二嫂愈发有钱,她自己却穷得叮当响……

想不开的,真的想不开。

“家务事本来就是一笔糊涂账,反正咱们只要明面上公平的对待每个人就成了。我想,经了这个事儿,大嫂和二嫂也不会再闹起来了。”

“也对,咱们不能再搅合闹事了,让娘也松快点儿了。”

四郎的心态代表了朱家兄弟们,自认为已经翻篇了,今夜他们几兄弟都睡得喷香,全然不知有人气得脑壳生疼,咬牙切齿的想要扳回一城。

王香芹说错了,大嫂和二嫂不是不会再闹起来了,而是将台面上的事情转移到了地下。争斗还是有的,只要别叫朱母逮个正着就成了,想来朱母也不可能非要她们妯娌亲如姐妹。再说了,亲姐妹还有互相算计的,妯娌之间维持个表面客气就成了。

就这样,老朱家陷入了一种格外微妙的气氛之中。

温氏倒是屡次想找麻烦,可二嫂太鸡贼了,她明显感受到了朱母不想看到她挑事,那就只能避开了。你指桑骂槐,我就装傻;你冷嘲热讽,我就当自己聋了。

次数一多,朱母也不耐烦了,索性让温氏跟着下地去。

春耕即便没秋收那么忙,下地干活还是很辛苦的,让温氏跟着下了两天地,她就彻底老实了。可朱母并不想再平添事端,之后虽没逼着她下地,却也安排了一堆的活计,件件都不轻松。偏温氏还要孵小鸡,一面忙活家里的活计,一面操心孵蛋的成功率,心里还有一团火气发不出去,憋得她胸闷气短,恨不得找人拼了。

那头的二嫂也不高兴,说白了,发财之后她的心态确实发生了变化,如今她怕的是朱母和王香芹,对于温氏只能说是余威尚存。

怕朱母怼她,又担心鲷鱼烧做不好失了发财的机会,二嫂这才忍住了没挑事。

可谁能想到呢?她不挑事儿,事来找她了。

这天她正在灶屋里忙活着,主要是配鲷鱼烧里头的那个馅儿,除了王香芹提供的红豆馅儿外,她另外鼓捣出了三种,又根据馅料的不同,要调整面糊的比例,还有火候也是个问题,既要保持内里的软绵,又要保证外表的酥脆。最关键的是,她的速度还不能慢了,食客们可没这个耐心。

将再度做好的鲷鱼烧挟出来搁在旁边的浅口大盘子里,二嫂又继续做下一份。

片刻后,意识到不对劲儿的她猛的一抬头,刚才还冒着热气的鲷鱼烧居然不见了。再想起早先她做的也不止这一份啊,去哪儿了?

四下一搜寻,二嫂冷漠的看着张着小嘴呼呼的往鲷鱼烧上吹气的猪毛。

二嫂闪电一般的出手,夺下了猪毛手里才咬了一小口的鲷鱼烧,迅速放进嘴里,三两口的吃完:“我的!”

猪毛:……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猪毛嗷嗷哭的冲出了灶屋:“娘啊娘啊娘……”

紧接着,外头传来一阵惊天动地近乎惨叫般的尖锐声音:“啊啊啊啊啊啊!猪毛你干啥!天、天、天……”仿佛是一口气接不上来的那种感觉,片刻后尖叫声冲破云霄:“我的蛋!!!!!!!!!!”

二嫂差点儿没给吓劈叉了,连滚带爬的跑出了灶屋:“咋了咋了?”

坐在院坝上做衣服的三嫂直接一针戳到了手指头上,疼得连连倒吸凉气:“嘶嘶……嘶!”

就连刚出了院坝打算往隔壁猪舍去的王香芹都被吓得不轻,赶紧往回跑:“出什么事儿了?”

第025章

此时正值春暖花开时。

地处偏南的秀水村早早的开始了春耕, 到了这会儿,多半活计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有些家里壮劳力多的人家, 更是在前两天就彻底忙完了。当然,特例还是有的,像老朱家这样, 壮劳力虽多,可地也比一般人家要多的, 哪怕紧赶慢赶的, 大概还得再干个两天。

朱母老早就盘算好了,剩下的活计压根就不牢她费心, 摆小食摊儿所需要的全部东西早已备齐,只等着明个儿一早就出摊赚钱。

说真的, 哪怕朱母很清楚对于庄户人家而言, 地里的收成才是最为重要的, 可在经历过赚快钱后, 饶是她都有些按捺不住想出摊的心思。盘算着,反正家里的壮劳力多,完全可以种地出摊两不误的, 她索性就由着自己了。想想那鲷鱼烧,味道反而在其次, 模样实在是太讨喜了。他们这一带因为临水的缘故,鱼被赋予了不少美好的寓意, 想也知道这玩意儿一露面, 必是格外受欢迎的。当然, 滋味也很重要的,不过那就要看二儿媳妇的了,想想她那手艺,应当是不成问题的。

正美滋滋的想着今后的事情,朱母忽的听到一阵熟悉的喊叫声,下意识的抬头往发声处望去,只一眼她的好心情就被破坏殆尽了。

她才夸了二儿媳妇呢!

瞧瞧!!

远处奔来一人,速度极快不说,还一面跑着一面大声呼救,不是她那糟心的二儿媳妇又是谁呢?

“娘啊娘啊!救救命……娘!!救命啊啊啊啊!”

假如说南方女子弱柳扶风,那么眼前一坨只能是狂风骤雨。哪怕平心而论,宁氏那长相挺不错的,可配上她那台风过境般的狂奔姿态,保准儿没人会在乎她长啥样儿。

朱母烦死了,丢下手头的活儿,插着腰怒骂道:“你又咋了?才安生了两天,咋又……行了,没人追你,停下来!”本以为是宁氏搞事温氏又在收拾她了,可仔细一看,根本就只有宁氏一人撒丫子狂奔在田埂上,“咋了,说!”

宁氏就跟个老风箱一样呼啦啦的喘着气,好半晌才半翻着白眼的道:“救、救命……大嫂大嫂她要打死猪毛……救救猪毛!”

“她没追上来!……啥?猪毛?”

“快!快去救救猪毛,大嫂要把猪毛打死了!快啊!快去啊!娘你再慢点儿,猪毛就……”宁氏快吓哭了,好在朱母虽未反应过来,隔得不远的大郎听到了,也顾不得细问情况,赶紧跳上田埂,往家里奔去。

不多会儿,朱母等人也回过神来,急急的往家里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