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从来没有哪个人,会把钱都砸在猪崽身上的。早先朱母也提醒过她,不要一口气养那么多,先少少的养上几只练练手,慢慢增加就可以了。可王香芹贪新手任务的奖励,品种优化要是全靠她自个儿的话,少则两三年,多则五六年,因此她愣是把手头上的钱全砸进去了。
到底花的是她自个儿的钱,家里没出一文,因此朱母在提醒过一次后,就不说她了。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在于,自打小食摊儿支起来后,朱母经手的钱越来越多了,眼界开阔了,也就懒得管那些小钱了。要不然,想想温氏打碎的那五十只鸡蛋,换成别家婆婆,准保能为了这个事儿,闹得翻天覆地。
见四郎过来,王香芹忙跟他提了打井一事。
四郎目瞪口呆:“打井?你为了清扫猪舍要打一口井?”
总不能是为了喝口水,毕竟家里的水缸永远都是满的。至于洗衣服啥的,王香芹也是跟着妯娌一起往小河边去的。
“打了井也方便咱们自家人用水啊!再说了,咱们村里人喝水可以去村头村尾的水井里,可我看娘以前喂猪,都是直接用河里的水。”王香芹特别犯愁,她不太相信河水的卫生标准,所以自打她养猪后,每次都是烧开以后再放凉的,而且每次都给最新鲜的水,没喝完的全部倒掉并且清洗水槽。
“猪喝河水没啥吧?猪连泔水也吃的,早先我给六郎送钱送东西,还看到有人在饭馆子后巷收泔水呢,没点门路还不成,我跟娘说了,她还可惜呢。”
王香芹:……
哦,泔水猪啊!
这个她懂,泔水猪就是打小吃餐馆、食堂的剩饭剩菜长大的猪。就不说泔水里调味料极重的问题了,单就一点,剩饭剩菜啊,很多都是馊掉了,隔夜或者隔了好多天才喂给猪吃。因此,泔水猪的得病概率特别高,身上的寄生虫、各种霉菌真菌也是超标的。想也知道,这种猪肉给人吃了会发生什么事儿。在她上辈子,国家三令五申禁止泔水猪,可就算这样还是屡禁不止。
“这样的猪不好。”王香芹也没办法解释得太清楚,主要吧,她想着这种东西一般人还真的弄不到手,得走门路,而老朱家是没有这种门路的,她也就没必要纠结这个,只道,“我是想着,有口水井干啥都方便,就是不知道打口井要多少钱。”
四郎也不知道具体的价格,家里又没打过井,不过哪怕他们这一代水源丰富,几两银子肯定是要的:“我回头仔细打听打听,再问问哪个村有会打井的。”
“成啊,反正一时半会儿我也没钱。要么等一旬后二嫂分我点钱,要么我只能厚着脸皮管二嫂借了。”
“应该不至于,打井也得挑时间,再算上干活的时间,等这口井出来了,怕是一个月都过去了。”
这年头干啥都慢,王香芹也能理解,只后悔没早点儿起意。可转念一想,早起意早打井了,她也没钱买那么多猪崽了。这么想着,她也就淡然了。本来嘛,很多事情都要一点一滴的慢慢来,一口吃不成一个大胖子。
又说了几句话,俩人将每个猪舍里的水槽都清洗了一遍,换上了干净的水后,这才锁门离开。
离了猪舍,没走几步路就是老朱家了。其实,说是隔壁,两边也不是紧紧贴在一起的,还是有一小段距离的,充其量十步开外,实在是近得很。王香芹每日里往返数次,愣是踩出了一条窄窄的小径儿。而今个儿,她又踩在小径儿上,却忍不住看了眼四下的空地,盘算着得什么时候才有钱买下附近的空地。
她上辈子的养猪场可是有近千亩地,眼下区区一亩地可真不够她折腾的。
得亏四郎不知道他媳妇这会儿在想啥,不然能吓死他。要知道,秀水村最有钱的人家,也就是五十来亩地,且一多半都是不大值钱的旱地。他媳妇呢?想着不是一亩一亩的置办土地,直接就盘算着拥有近千亩地……
四郎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抽空去问了关于挖井一事,最后告诉王香芹,挖井不是哪儿都能挖的,得找能耐人瞧一瞧。假如正好那块地上有挖井的地方,那还成,要是没有,就只能去别处了。而秀水村这边的情况,他也跟对方提了,可就算是水源丰富的地段,仍旧不能保证哪里都能挖井。
王香芹听了这话也没失望,只说让人得空来瞧瞧,最好找个借口走亲戚之类的借口,不要直接说是挖井。她想着,要是自家地上能挖自然是最好的,不能的话就在附近寻一块地,横竖她迟早要继续买地盖猪舍。先前盖的猪舍是注定不够用的,都不用等太久,在猪崽子们半大的时候,就不够住了,毕竟早先她没那么多钱,七间猪舍能养十四头猪,硬挤挤的话,每间勉强养三头,那也才二十一头猪。
不够住啊!
于是,既买地盖猪舍之后,王香芹又要开始挑战家里人的神经了,她打算买地打水井。
第027章
想打水井肯定要同家里人支会一声,当天晚饭桌上, 四郎就提了这个事儿。他没说打井是王香芹的主意, 只道眼下家里用水的地方多, 打一口水井会方便不好。
这要是搁在早以前,朱母一准喷他了。打啥井?秀水村处处都是水源,担个水能有多累?懒得你!
可话说回来, 随着二嫂那小食摊儿的生意越做越好,尤其鲷鱼烧的买卖是独一份的, 哪怕往后会被人模仿,可起码眼下正热乎着。朱母略一盘算, 倒觉得这事儿可行, 就让四郎得空了去打听打听, 正好再过几日,春耕就该彻底结束了,想找人帮忙也会容易很多。
见朱母允了, 王香芹也说了她平常用水会比较多,她可以出钱。朱母摆手否了,只道由公中出这一笔钱。又说打井的花费是一时的,却可以让子孙后代都省事, 没钱忍着,有钱了就赶紧去办。
有了朱母这话,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没几日, 四郎就打听清楚了, 回头就请人来他们家查看。要说老朱家这运气, 该说是不好不坏。屋前屋后是没找到适合打井的地方,不过在离王香芹猪舍不远处,倒是有一块正合适。只是,那块地已经超出了早先买地的范畴,还得额外掏钱买下来。
等地契办下来后,打井的人也过来了,带着一堆的工具开始忙着。
秀水村地方就算再大,那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村落。早先忙着春耕时,自然没人有这份闲心去管别人家的事儿。可眼下,春耕已经结束了,村人们又开始优哉游哉的边晒太阳边闲聊了。冷不丁的见到好几个眼生的人,瞧着有热闹可看,都纷纷聚了过来。
还没半天工夫,整个村子都知道老朱家要打水井了,再细细一打听,还知道他们家为了打口水井专门买了块地。
这下,却是引起了村人们的羡慕。
要说秀水村这一带,因为土质比较好,连着好些年又都是风调雨顺的,多半人家日子都过得还成,起码不至于饿肚子。有些会过日子的人家,手头上也会捏个几两银子。真要说买块宅基地打口水井,倒也出得起这个钱。可问题在于,老朱家这边是轻轻松松,完全不当一回事儿就将一切置办好了。再看离水井不远处的一排猪舍,哪怕瞧不清楚里头具体的情况,可猪叫唤声还是能听到的。再看相距略远些的朱家院坝上,一群小鸡崽子在木栅栏里窜来窜去,竟是多达几十只。
村人们都惊了。
也难怪他们会这样,早先那不是寒冬腊月吗?就算是农闲,多数人还是喜欢窝在家里。等开春后,紧跟着就是春耕了,自家的事情都忙不过来,谁会管别人家的闲事?谁能想到,冷不丁的,老朱家就大变样了呢?
那些往常就来往不多的人家,也就是当个热闹看。乡下地头,连猫狗打架都有人蹲着看半下午,像这样的热闹,能说个三五日呢。不过有些有亲戚关系的就不同了,朱家的亲戚还好,多少都知晓一些,最为惊讶的其实是朱家的姻亲。
温氏的娘家离得远,可老朱家其他三个儿媳妇的娘家却是都在本村的。
这不,王香芹才将水槽里装满清水,就被娘家嫂子喊了出去。
“你婆家这日子过得不错啊,他们把养猪的活儿给了你?那不是挺辛苦的?其他人做啥呢?”她嫂子好奇的四下看了看,不等王香芹回答她提的问题,又开口道,“大妹你知不知道,前头你回门那天,你走后没多久,小妹就回来了。她一个人回来的!”
王香芹有点儿懵,有点儿不太适应娘家嫂子对她这般热情。
其实,她一直有意在避免跟娘家人接触,毕竟老朱家这边又不认识原主的,哪怕变化颇大,也不会生疑。可娘家人就不同了,原本朝夕相处的人,冷不丁的性格大变,能不起疑?除了刻意保持距离外,她也确实想不出别的法子来。
幸好,王家人始终认为她在气当初姐妹易嫁的事儿,对她不回娘家也不说什么,在旁人说她时,娘家人也会帮着解释两句。时间一久,也没人再提这桩事儿了。
“大妹你是不知道,小妹她在孙家过得一点儿也不好。想也知道了,孙家是什么人家,咱们家又是什么人家。她长得也就一般般,搁在乡下还成,放在镇上算什么?她那相公就喜欢长得好看的,就她说的,嫁过去才两个月,她相公就往房里收了俩美娇娘。找婆婆说理吧,她婆婆说,看不惯就自请下堂,聘礼不用还了,嫁妆全拿回去。”
她嫂子一脸的幸灾乐祸:“叫她抢你的好姻缘,眼下遭报应了吧?娘说,让她安生待着不许瞎折腾,没事少往娘家跑。爹说,她想嫁有钱人家,眼下也嫁了,还想怎么着?你哥也说,大妹心善原谅了你,咱们家到底丢了脸,往后少来往。”
“啧啧,眼红别人也不看看自个儿有这个本事没!小妹还说媒人哄她,当初明明说孙家少爷是家里的独苗苗。结果呢?原来孙家前头还有好几个出嫁了的闺女,嫁的还都挺近的,隔三差五就回趟娘家,变着法子挤兑她。还有个姐姐,她老早就想把小姑子嫁给娘家弟弟,她每次回娘家都能把小妹从头到尾数落一遍,小妹都被她说哭了。”
“对了!你那个二嫂子,就是朱二郎他媳妇,听说她去外头摆小食摊儿赚了很多钱?她脾气可炸了,欺没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