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2 / 2)

自然是关于朱父朱母养老一事。

讲句实话,四郎还在懵圈之中呢,他完全不明白早先宁氏为啥跑到他跟前,非要他诅咒发誓绝对不会休妻,更不懂事情怎么就落到非分家不可的地步了,不过等王香芹提出要给父母养老时,他倒是立马点头。

“行,应该的,爹娘跟谁我都没意见。要是跟了咱们,回头我一定好好孝顺爹娘,跟的别个兄弟,咱们就比着老太太那孝敬来,只多不少。”

四郎说的老太太是朱家阿奶,如今跟着大伯和大伯娘一起生活的。每年,朱父都会带着儿子给老母亲送粮食和钱,主要还是粮食,蔬果鸡蛋也有,钱只有在过年钱才会给,数目也不多,毕竟老太太生养了八个儿子,就算每个儿子就出一点,加在一起也不少了。

听了四郎这话,王香芹才忽的想起那老太太来。这也不怪她,朱家阿奶平常不爱出门,王香芹本身也是整日里窝在猪舍的,哪怕进门都两年了,她见过阿奶的次数也就三回,其中一回还是她嫁人当天,剩下的就是正月里拜年那会儿了。

“这样的话,老太太的孝敬也由咱们来给吧。”王香芹想了想又道,“六郎还没娶媳妇,到时候也先跟着咱们过。”

“成啊,你说了算。”四郎觉得这么安排没毛病,遂一口应承了下来。

朱家兄弟几人中,大概答应得最快的就是四郎了。哦不,应该是六郎,他连质疑的权利都没有,真的是答不答应都那样了。

……

次日一早,在多数人顶着黑眼圈出来时,王香芹那叫一个神清气爽。她洗漱之后就去灶屋逮人了,果不其然看到宁氏正跟牛氏在一起做饭,见差不多了,她对牛氏赔了个不是,将宁氏唤了出来。

唤出来后瞧着回屋也不是个事儿,王香芹索性带宁氏去了猪舍那头,在充满背景声和气味的猪舍里,开始给宁氏洗脑,说的自然是朱父朱母跟谁那事儿。

然而,比起公婆的养老问题,宁氏显然更在乎分家一事,她想了一宿,哪怕明知道分家这个事儿已经成了定局,还是一脸纠结的问王香芹:“真要分家?不能把大嫂他们一家单独分出去吗?四弟妹你想想,一旦分了家,你得多出多少事情来?不划算的,还不如就把大嫂弄出去。”

“那是不可能的,这样一来,是个人都能猜到咱们家出了事儿,还是跟大嫂有关的事儿。回头,不单是大嫂没法做人了,大哥也一样,还有猪毛小兄妹俩也会被人说嘴的。”

“唉,道理我都懂,可这不是……分家有啥好的呢?”

“也不是完全没好处吧?”见宁氏苦着脸狐疑的看向自己,王香芹耐着性子解释道,“你想想,你原先做买卖赚的钱不是得上交公中一半吗?这要是分了家,你赚来的钱就都是你的了,这么一想是不是好受多了?”

“那也得能赚到钱吧?我昨个儿光顾着哭亏本的肉了,现在想想,这段时日都没法继续做买卖了,每天损失多大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宁氏昨个儿是三段式哭法的,最开始哭的是亏损的肉类,足足二三两银子的损失呢。接着,上半夜哭分家,哭以后跟王香芹就不是一家人了,哭到后半夜她想着不能继续哭了,明个儿还要早起做买卖呢,突然就意识到买卖做不成了,最近一段时间都没办法出摊子了,于是她又开始哭了。

王香芹被她这话噎了一下,随后继续再接再厉安慰她:“总归会过去的,就算一时损失了,回头也能弥补回来了。一半的利润呢,这可不是小数目。”

“噢……”宁氏蔫巴巴的垂着头应声。

“那爹娘养老这事儿呢?你怎么看?”

“四弟妹你说啥就是啥吧,反正回头该给的米粮和钱,我一丁点儿都不会少给的。”宁氏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又不是长媳,我能说啥呢?”

跟王香芹事先预想的差不多,宁氏就是属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横竖她本来也不负责养老,谁爱养谁养,至于孝敬钱,大房养老她也是要出的,那就更无所谓了。

搞定了宁氏,王香芹又拜托她同三嫂说一说,这事儿宁氏也应下来了,直说包在她身上,毕竟田氏那性子太容易拿捏了。

及至出了猪舍,宁氏呼吸到了新鲜空气,这才纳闷的问:“咱们为啥非要到猪舍里说话?……算了,我还是回去看看六郎吧,也不知道他算完了没有。”

王香芹跟她并排走回家,边走边道:“六郎啊,二嫂你原先不是一直想把他开了吗?还说总做不对账的账房先生要来干啥啊!”

“对呀,要不是他上头有人,我一早就开了他!老算错老算错,一不留神就算错。可我又能咋样呢?他上头有人呢,我非但不能开了他,还不能凶他!好气哦!”

“以后你就可以开了他,分家了呀,自个儿算。所以说,分家还是有好处的。”

宁氏抬头看向刚从屋里出来的六郎,两眼放着光:“对呀!等以后分家了,我就可以自己算账了,不要六郎了!”

六郎:……

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吃饭了,吃完饭还要核对账目呢。”朱母没立刻说分家,其实她也不太相信六郎那算账的本事,决定回头让俩儿媳再瞧瞧,等确定没问题了,再去请长房的人过来帮着做见证。

吃饱喝足后,猪毛和灶台又去上学了,六郎一脸羡慕的看着他们,吓得俩孩子飞速逃窜走了,总觉得今个儿的六叔病得不轻。

之后的核对账目又费了小半天的工夫,毕竟除了核对外,还要均分成六份。偏在分成六份时,遇到了一个问题。

王香芹先提出了意见:“我的猪舍可以折价,但是我要全部的猪舍和猪。别的像钱和田产,我可以少分。”

“不行,说好了是六份就是六份,哪有挑挑拣拣的!”温氏一口否决,她恨死了王香芹,哪儿能叫她如愿呢?

“猪舍所在的那块地是我掏钱买的,盖猪舍的钱也是我出的,最早买猪崽的钱还是我的。”王香芹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再说我是愿意放弃其他东西换取这个的,大嫂你还有意见吗?”

“我不管,反正说好了是均分就是均分!我就要分猪舍和猪!”

见温氏执意如此,王香芹只得看向朱母。后者深深的看了温氏 一眼,沉声道:“分家产的时候会考虑本来干的私活,像你那块地还有鸡舍和鸡,也会优先分给你。”

“我不要!反正说好了均分就是均分,什么东西都要平均分。还有二弟妹的驴车,也要均分!家里的牛还是要均分!”温氏一口咬定要平均分成六份,她是铁了心自己不好过也要让别人不好过。

宁氏听到前面就想跳起来了,还是二郎强行摁住了她。结果听到后面,她实在是忍不住了,一把掀翻了二郎,冲上去就呸了温氏一脸:“呸!难不成你还想把我的驴子杀了分成了六份?你信不信我回头就去官府告了你,让那些倒霉蛋把你撕成六份?”

温氏脸色憋得通红,她是想说你没证据,可问题是,一旦宁氏真的去告了,哪怕没证据,苦主还是会找她算账的。再一个,她当初并不觉得卖病鸡是什么大错,所以并未加以掩饰,眼下是没人告,一旦有人出头,稍稍费神一调查,她恐怕就要完了。

“你不敢的,出事的时候咱们家还没分呢,你想陪着我蹲大牢吗?”温氏反驳道。

哪知这话却是点炸了宁氏,宁氏立马举起板凳:“你试试啊!你试试我到底敢不敢!”

宁氏是个怂包没错,可那是面对家里人的时候,她对外的形象一贯都是泼妇,虎得不得了。而眼下,谁都看出来了,哪怕还未分家,宁氏也已经不拿温氏当自家人看待了。都不是自家人了,你接得住她那虎劲儿吗?

就在众人想上前劝阻的时候,牛氏高举门捎站到了宁氏身旁,虎着脸威胁温氏:“你试试看我们到底敢不敢!”

温氏差点儿一口气背过去,险些被这俩姐妹气到当场暴毙。

朱母不得不出面再度做了和事佬,在场面重新恢复平静后,忍不住多看了牛氏两眼。说起来,牛氏进门都半年光景了,一直都是弱小可欺的小媳妇人设,她跟田氏还不同,田氏是属于不干粗活的,细致活也得你找上她,她才会接手去做。可牛氏是满屋子找活儿做,那利索劲儿就别提了。

万万没想到啊,就是这么个干活利索不多话的媳妇啊,居然也能这么虎。

最终,分家的方案一改再改,等定下来后,早已过了午饭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