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婉虽不愿承认,但大抵邵文槿在,她都安心踏实。是以在殿中等候,也不觉心神不宁,反是淡然得很。
阮婉邻桌便是西秦的平远侯。
平远侯寡言少语,皮囊倒是生得好,只是似乎并不好相与。
看到阮婉瞥他,也没有招呼,只是自顾饮酒,旁人说话也少有搭理,阮婉对他亦无好感。
快至吉时,殿门兀得大开,宫女和内侍官纷纷起身下跪迎接。阮婉眼中流光溢彩,才见新人手执喜绳而来。
场面着实喜庆又盛大无比!
阮婉就看得有些呆,一身大红喜袍,凤冠霞帔,衬得身姿卓然。虽有喜帕相掩,料想那喜帕之下的容颜定是好看到了极致。
他们南顺的嘉和公主本就生得天姿国色。
羡煞旁人!
拜堂声中,阮婉喜极而泣。
宋嫣儿嫁人了,阮婉替她高兴,端起酒杯,些许饮了一口。宋嫣儿比她还要小上一岁,二八年华,正是最好的年纪。
等自己出嫁就还不知何时。
蓦地想起苏复,已然失踪了不知多久,该是故意躲她。
口中佳酿就好似兀得失了滋味,觉不过瘾,所幸抬起下颚,一饮而尽。先前的酒意才显现出来,阮婉连呛好几口,呛得不轻。
平远侯就偏头看她。
阮婉剜了他一眼,先前同他招呼,他漠不关心。眼下自己呛酒,他便似看笑话不成?
遂而冷冷不做搭理。
继续各喝各的闷酒,良久,平远侯难得一笑,“长风酒烈,不必南顺,昭远侯悠着些。”
阮婉恼得很,“本侯就喜欢饮烈酒。”尽显死鸭子嘴硬秉性。
平远侯笑意更浓,“西秦酒烈,欢迎昭远侯来西秦。”
她!才!不!去!
殿中觥筹交错,一派热闹气息,水袖长舞,好似瑶池下凡。
洞房内,宋嫣儿局促不安,不时就要掀开盖头,都是清荷连忙制止,“公主,要等殿下来掀的。”
“沉。”有外人在,宋嫣儿不敢多说,周围的喜娘也都闻言笑出声来。
宋嫣儿不好意思,便摆摆手让清荷退至一旁,其实心中又闷,又紧张,还又期待,竟是说不出的复杂情愫。
直至喜娘唤了声殿下到了。
宋嫣儿一僵,手心都攥紧了几分。
便也听不清喜娘在一旁念得吉语,只知有人挑起喜帕,她便顺势愣愣抬眸看他。虽然之前两人就见过,但无论哪种场合都少有目光相视,远不如这般近在眼前。
怔怔看了好些时候,才觉阮婉说得果然不假,李朝晖衬得上风度翩翩美男子几个字,便有些脸红,再到合卺酒,都没敢再看他。
笑意蔓上眉梢,李朝晖挥挥手,旁人就都退知趣退走。
清荷也不例外。
宋嫣儿就想开口吱唔,虽然平日里在宫中被宠惯了,但洞房这种时候还是紧张到不行。
见到清荷也要退走,竟心中一慌,不假思索开口,“殿下不去招呼宾客?”
李朝晖闻言便笑,“洞房内,公主同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声音不似早前在殿中内敛,而是低沉慵懒里,好似带着几分磁性,甚是动听,宋嫣儿微怔。
清荷掩袖笑了笑,赶紧退出屋去。
李朝晖眼中笑意更浓,微微俯身,挑起她下颚,亲近道,“是我疏忽,早该换称呼了……”柔和润泽的气息,忽得临近耳畔,温柔若“夫人”二字,就飘然流入耳际。
沾染了些许酒气,在身旁坐下,“夫人累了一日,就寝可好?”
不言而喻。
宋嫣儿脸色骤然红透,紧张无比,又故作矜持镇定的模样就甚是诱人。
李朝晖朗声一笑,宋嫣儿还未及反应,猛然被人按至床榻,铺天盖地的男子气息就扑面而来。
宋嫣儿大骇。
阮婉!不是说温文尔雅吗?你发誓!!
……
而所谓的温文尔雅,便是红烛帐暖,酥骨玉肌,几近一夜未眠。
翌日醒来,阮婉只觉打了一夜喷嚏,明明暖春,莫不是昨夜蹬了被子,着凉了?
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