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脚高走,老夫人后脚又将春芳唤了过来,嘱咐她找个借口将姜武请来,且务必瞒着宋妤儿。
春芳领命而去,不到一刻钟,姜武又踏进了南邱苑。
给老夫人请过安后,他垂首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宋老夫人跟宋妤儿说那些事时,自然得很,可面对姜武,却不好意思的很。想了想,最后干脆旁敲侧击道,“妤儿方才,托我给你寻了个师傅。”
“师傅?什么师傅?”姜武一头雾水,不知宋妤儿是什么意思,只好客气道,“这事,娘子并未与我说起过。”
“估摸着,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吧。”宋老夫人随口杜撰,停了停,又说,“那师傅家在桂子坊最西户,你每日抽出半个时辰过去听他教导便是。”
“是,我记下了。”姜武看重宋老夫人,从善如流的答应。
老夫人为求保险,在他答应后,又强调了两遍,“你一定记得,一定要去的。”
“是,祖母,我记下了,一定会去的。”
“就在桂子坊西户,每日半个时辰。”老夫人又道。
姜武点头应下。
“那就好。”宋老夫人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终于满意,让春芳去送姜武出去。
姜武走后,暖阁里,宋老夫人的脸立刻垮了下来,有些没脸的抱怨,“为了妤儿以后的幸福,我这牺牲可真大,竟是连老脸都不要了……唉……”
夏至听着,小心劝了句,“您也是为了大小姐,大小姐一定会感激您的。”
“我倒是不图她感激我,只是希望,她能跟阿武好好地,如此倒也不辜负我与我那老姐妹的恩情。”宋老夫人感慨喟叹。
夏至但笑不语。
却说姜武,他直到回到定国候府,整个人都还是懵逼的。完全不知道所谓的师傅,所谓的桂子坊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宋妤儿,下了马车后,跟他打了个招呼就带着碧痕回后院了,也没透露出半点讯息。
如此,姜武只能相信,宋妤儿是打算给他个惊喜的。
当天午后,他带着流风去了桂子坊最西户。
开门的是一个二十来岁,面皮很白的男子,男子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问,“你是姜武?”
“嗯。”姜武点了点头。
男子笑起来,月朗风清的打趣,“看起来,是糙了一些。”话落,眼风又扫向流风,几分轻-挑,几分疏离道,“我这里每日只接待一个客人,你先出去。”
“主子?”流风侧头去看姜武,得了他的首肯,才转身往外走去。
白面男子又看了姜武一眼,赞道,“好魄力,我叫梁瑄。”
“梁师傅客气。”姜武冷冷说了一句,略顿,又十分疑惑的问,“不知你和我家娘子是什么关系,我家娘子为何让我来此处拜你为师?”
“你家娘子?”梁瑄摇头,“我并不认识你家娘子。”
“不认识我家娘子?”姜武皱眉。想起当日宋老夫人所说的话,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骗他。
正疑惑着,却听梁瑄突然笑了一声。他抬头去看他,见梁瑄也正在看着他。四目相对,男子轻声为他解惑,“怕是你娘子嫌你太过粗鲁,所以便跟家中长辈说了,家中长辈为了孙女儿后半辈子的幸福,只能诓你来我这里接受调-教了。”
“接受调-教?”听到这四个字,姜武的眼神突然变得防备起来。
不过已经迟了,梁瑄不知何时出手,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将一根银针刺入他腰腹处,跟着拍了拍手,看着他轻笑,“没错,接受调-教,也就是教你……如何温柔的对待自己的娘子……”
“这还用学?”姜武对此嗤之以鼻。
梁瑄未作言语,做了个邀请的手势,领着他往屋里走去……
之后整整一个时辰,姜武都不曾出来。
一个时辰后,他满头大汗的从里面走出……
外面,流风看到自家主子这副狼狈模样,立刻火了,拔剑道,“侯爷,他欺负你?你等着,我去宰了那小白脸!”
“站住!”姜武厉声喊了一句,朝他摆手,“我没事,只是受了些累,回去歇歇就好。”
“侯爷,您真没事儿?”流风还有些不放心。
姜武严肃的朝他颔首,“我真的没什么大碍,我们回去吧。”说完,便自顾自的往桂子坊东边走去。
流风见自家主子这样,只能无奈跟上。
回到侯府,正好到晚膳时间。
姜武想起今日在桂子坊梁瑄与他说的一些话,并没有去洛神阁寻宋妤儿。之后几天,他一有空闲,便去桂子坊找梁瑄。
小半个月后,终于满师。
当日傍晚,他去了洛神阁。
洛神阁中,宋妤儿正要落座用膳,却见一白衣公子从厅外涉阶而来,手里还摇着一把扇子。
“……”
寒冬腊月的,宋妤儿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种装比行为。
正要继续落座,却猛地发现,那白衣公子的身影似乎有几分熟悉啊。
“相、相公!”这时,姜武刚好进了厅堂。宋妤儿看清楚来人,再克制不住惊讶,低低疑了一声。
姜武眼里蕴着笑,朝她轻轻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