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时,守卫果然松懈。
两人都在地窖里呆了多日,头发散乱,胡子拉碴,牵着马弓着腰,都没有被认出来。
出城后,二人再次策马狂奔起来。
完全不知,身后还缀着一匹枣红色的小马。小马的主子正是江小湖。
那些不熟悉姜武和张义的人会被他们拙劣的演技所欺骗,江小湖可不会。
她追着他们,又故意错开一段距离。
直到天亮后,姜武两人在驿站外停下。她才招摇的走过去,喊了声“两位大哥!”
“小湖!”张义先开口,表情有些惊喜,“你怎么会在这里?”
“跟着你们出的城。”她解释了一句,然后目光灼灼的望向姜武,一字一句道,“姜大哥,我说了,我要追你一辈子,你摆脱不了我的。”
“小湖!”张义是知道姜武的情况的,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道,“阿武已经有了妻儿,你这样会令他很为难的,对姜夫人也很残忍。”
“张大哥,这事跟你无关,你不用管。”江小湖看了张义一眼,对他不向着自己很不满意。
姜武从头到尾都未开口,他径直唤了驿丞过了,吩咐了几句,扭头就走。
江小湖不甘心,连忙追上。
驿丞给三人安排的是座两进的院子,姜武进了正房,顺便将门关上。江小湖被挡在了外面,表情难堪。可就是不甘心,她用力拍着门道,“姜大哥,你开门啊姜大哥,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姜大哥,你开门啊!”
姜武始终没有开门,直到驿站的人将浴桶、热水、衣物一应东西送来。
江小湖想跟着一起进去,却被姜武拦住,他冷冷的看着她,诘问,“我沐浴你也要看吗?”
“我伺候你!”江小湖闻言,热情道,“我抆背抆的可好了!”
“出去!”姜武不跟她计较,直接将门甩上。
没多久,屋子里传来水花声,一阵一阵的。江小湖知道,姜武这是在沐浴,想到他健壮的身子,孔武有力的臂膀……江小湖没忍住,鼻间一股热流涌出。
刚好这时张义从另一间房出来,看见她的模样,讶然道,“小湖,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上火!”江小湖红了脸,恨恨跺了下脚,转头跑远……
张义叩了下姜武的门,询问,“阿武,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跑了一夜,张兄先睡一觉,过午天气暖和了再上路。”姜武应道。
他是迫不及待想回去,可不得不顾虑张义的身子,在阴冷潮湿的地窖里打了这么久地铺,他现在必须好好歇歇。
张义“嗯”了一声离开。
姜武沐浴后,换了干净的衣裳,又刮过胡子,散着及腰的头发往外走去。
院子里有树,树下摆着石桌石凳,他坐下后,才发现一旁的树竟然是石榴树。
看着石榴树,他忍不住又想起婉婉。
石榴是多子多福的意思。
那婉婉……
姜武勾起一丝笑,暖极了,正好落入去而复返的江小湖眼中。
她双手背后,走上前来,在姜武肩上拍了一下,“姜大哥,想什么呢?”
姜武听见江小湖的声音,立刻收了笑,冷漠的看了她一眼,没作声。
“姜大哥,你到底怎了?”江小湖被他冰冷的眼神冻到,有些委屈,“为什么从那次分别后,你好像就变了一个人……以前的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你是不是,是不是怪我哥将你赶尽杀绝?”
“嗯。”姜武顺着江小湖的话,说道,“我与你哥注定不是同一路人,你跟着我,除了两相为难,不会有别的什么好结果。”
“那你们就不能为了我妥协吗?”江小湖抿着嘴抱怨。
姜武看了她一眼,肃然道,“为你妥协?这事你哥会,我不会。你最好记住了,除了自己的亲人,其他人是不值得你付出生命的。”
“为什么,姜大哥,那日在地下河里,你明明对我很温柔,也没有拒绝我,为什么一出来你就……”江小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能有两面。
姜武想起那日与她在地下河中彻夜相拥,无奈的叹了口气,“那日你为我豁出性命,我们又生死未卜,我不想伤你的心。”
“那你现在就舍得伤我心了吗?”江小湖红了眼眶,哽咽道,“这么多年,除了我哥还没有别的男人抱过我,牵过我的手,你抱了我,牵了我就要对我负责。”
“抱歉。”姜武只能说这两个字。他起身欲走,江小湖也起身,不要命的扑向他,抱住他的腰哭道,“不要走,不要对我说抱歉,姜大哥,你不要对我说抱歉。我不介意你有妻有子,我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就好了……算我求求你,你让我跟着你。”
“……”姜武没说话,他用力,一根一根将江小湖的指头掰开。
江小湖看他头也不回,决绝而去,突然蹲在地上,放声哭了起来。
张义原本在房里睡觉,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在哭,他立刻睁开眼睛。
“小湖?”出了门,他意外的喊了一声,走过去,蹲下身问,“你怎么了?”
“不关你事!”江小湖带着哭腔说道,眼泪流的更凶。
张义想了想,大概明白,估计又是为了姜武,叹了口气,劝道,“小湖,你还小,才十六岁,应该找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门当户对的少年,阿武真的不适合你。强扭的瓜不甜,你这样他会越来越厌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