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朕看不得康儿你受委屈!”顺天帝红了眼眶,眼中流露出几分真意,哽咽道,“昨儿个晚上,朕又梦到你娘亲,也就是朕的长姐浔阳长公主,她哭着质问朕为什么没有照顾好你为什么让你受委屈……”
“皇上,听说梦都是反的。”福康叹了口气,想安慰下顺天帝,可顺天帝却不肯听,他又唉声叹气了许久,然后突然抬起头,问他,“康儿,你有没有想过,恢复自己的身份?”
“恢复身份?”福康皱起眉来,这点他还从没有想过。
“嗯。”顺天帝认真的点头,“朕打算公布你的身份,对外宣称,你是浔阳长公主与驸马在外所生的孩儿,因为幼时身子弱,便一直养在外面,现在过了二十岁,才能认祖归宗。”
福康听顺天帝这么说,认真想了许久,才点头答应下来,“舅舅愿意,就这么办吧!”如此,他也更方便保护皇长孙。
顺天帝听福康终于肯喊他一声舅舅,眼里直接涌出泪来,握着他的手,哭道,“康儿,朕的好康儿,你终于肯认祖归宗,叫朕一声舅舅了……”
福康也红了眼眶,和顺天帝抱在一起。
次日,早朝之上,顺天帝正式公布福康的身份,并改姓曾,称曾福康,封晋阳郡王……封地在江南最富庶的晋阳。
福康跪地谢恩,再起身时,已经是当朝郡王,比没有封号的九皇子楚贻廷还要高上一头。
楚贻廷藏在袖子里的手攥得死紧,面上却不显,在下朝后,还特意走过去唤了声“康表哥”,并且拱手道喜。
福康回了他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改日公主府设宴,九表弟一定得来,我们兄弟多喝几杯。”
楚贻廷看着他熟络不见生的模样,心里气的要死,可面上却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只是笑着答应,表示一定会备大礼恭贺,到时一醉方休。
待福康走后,却呕的能吐出血来。
福康出了宫门,这下没有回刑部,而是去了长乐坊的浔阳公主府。
顺天帝对这个长姐是真的上心,就算楚浔阳人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但她的府邸还保持着当年的模样,一草一木都没有改变过,正房里,也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进去就能住下。
公主府的仆从也还是当年那批,只是年纪大了。
他们都没想到,有生之年,这府里还能再住进人。尤其这人还是浔阳长公主的亲生儿子。
一时间,众老仆都红了眼眶,跟在福康身后,一一和他介绍府中布置。
到了中午,吃饭时,一个一个都盯着福康看,连声道,“郡王和长公主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福康怜惜他们思念旧主,倒没有怪罪,相反,心里还暖的不行。
定国侯府那边,姜武也得了福康封郡王的消息。心中对对抗九皇子楚贻廷的事,更有信心。
昭蓉脸上身上的结痂已经全部脱落,除了体质差点,基本已经恢复健康。至于脸上那些痕迹,她年纪还小,并没有太在乎,如今每日都在抹方兰生留下方子配成的药。相信假以时日,脸上的瘢痕一定会变得越来越不明显,直到消失。
只有宋妤儿的孕吐最令他忧心,将近大半个月来,不管府医用什么法子都没法减轻,他眼睁睁的看着她越来越瘦,全身几乎只剩骨头,每日只能用参汤白粥养着,急的都要发疯。
“我没事的。”宋妤儿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看着姜武,努力牵起一抹笑,与他说起别的,“你知道吗?我昨晚梦见小湖了,她说她放下了,该走了……”
“是吗?”姜武强忍着眼泪,握着她干枯不已的手,哽咽道,“这么说,你终于肯原谅我了?”
“嗯。”宋妤儿点头,“早在看到覆水收回的时候,我就该原谅你了。”
“婉婉……”姜武听着她轻如鸿毛的声音,忍不住落下泪来,忍了许久的话,终于有勇气说出来,“婉婉,这个孩子,我们不要了好吗?”
“姜武,你在说什么啊你!”宋妤儿不可置信的看着姜武,她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
“婉婉,孩子没了以后还可以再要,但是我不想失去你,这样的你,让我害怕,我总觉得,不知道那一刻,你就会突然离我而去……”她真的太瘦了,瘦的他每多看她一眼,都觉得心如刀绞。
他宁愿不要孩子,也要留住她。
“可他是我们的孩子啊!”宋妤儿不赞成的摇头,“姜哥哥,虎毒不食子,他是我们的孩子,就算拼上自己的性命,我也一定会留住他的。”
“婉婉!”姜武眼泪流的更凶了,他想紧紧握住她的手,又怕不小心捏断她太过纤细的手指。
“姜哥哥,我突然很想吃槐树村的蜂蜜酸枣糕,你做给我吃好不好……”宋妤儿看着姜武泪流如注,也难过得很,想了想,干脆找个借口把他支开。
姜武却没多想,他只听到她想吃蜂蜜酸枣糕,所以一刻没停,叮嘱了她一句等着,就要去做。
宋妤儿在他起身时,又补充了一句,“要槐树村的那个味道。”
姜武含泪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约莫一个半时辰后,她被一阵清甜的味道唤了醒来,一睁眼,就看到脸上蒙着黑巾,手里却端着一盘糕点的姜武。
“姜哥哥……”她轻轻的喊了一声。
姜武没说话,用筷子夹起一块拇指大的酸枣糕喂给宋妤儿。宋妤儿不想拂他的好意,张嘴含了进去。
嚼了一下,然后她惊讶的发现,竟然没有想吐的感觉。
她又嚼了两口,然后缓缓咽下。
“婉婉,你能吃东西了!”姜武见她不再排斥,脸上露出几分激动,又夹了一块喂给她。
宋妤儿也欣喜的很,一连吃了七八块,才停下。
“对了,姜哥哥,你脸上怎么蒙块黑布。”又被喂了一盏水,她突然出声询问。
姜武表情僵了一下,良久,才道,“被蜜蜂蛰了。”
“严重吗?”宋妤儿眼里划过一抹心疼,伸手就要摘他的面巾。
姜武不肯,极力将身子往后倾,躲避宋妤儿的手。
宋妤儿见他躲躲闪闪,有些不悦,瞪了他一眼道,“自己将黑巾解开,否则休怪我恼了,又用不下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