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至于吧,那总归是她的亲爹!”老夫人皱眉说着,随后又叹了口气,吩咐身边的嬷嬷,“你再走一趟悦来客栈,看小姐和姑爷是否还在,若是在的话,就不用理会,若是不再,立刻回来复命!”
“是,老夫人!”嬷嬷领命离开。
老夫人的眉头皱的更紧。
春芳看着,心中有些颤颤。她刚才围观了暖阁里的一切,也不知道老夫人会怎么惩治她。
老夫人瞧着春芳眉目之间的忐忑,明显也是想到了方才那些被不该被外人瞧到的画面,淡淡叹了口气,冲她道,“你放心吧,春芳,你是个得力又知心的,我心里都清楚。”
“老夫人过奖。”春芳讷讷说着,心里更加忐忑。
果然,顿了顿,老夫人又说,“我记得,在三十里外的沧月山下,有座农庄收成不错,你以后就去哪里帮我盯着吧。”
春芳听老夫人这么说,迟疑了片刻,然后才脸色煞白的点头,“是,老夫人,奴婢晓得了。”
“嗯,明日过后,我让管家送你过去。”
老夫人盖棺定论。
春芳知道,这事已经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与此同时,姜武和宋妤儿已经回到客栈。
因宋妤儿脸上不好看,姜武特意给她找了面纱,让她将脸遮住,然后两人才上了楼。
楼上,两人一进屋,碧痕立刻闻讯而来,待看到宋妤儿脸上的痕迹,整个人脸色都不好了,深吸一口气,轻声问道,“夫人额头上,是怎么了?”
“无事。”宋府里的事宋妤儿一个字都不想提,说了一句,便吩咐碧痕去拿水和药膏来。
碧痕领命而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端了水盆,带了药膏进来。
她伺候宋妤儿抆了脸,又涂上药膏。
做完这一切,正要出去将水倒了,接过去拿水盆时,宋妤儿却出声吩咐,“这些东西不用管了,你直接去收拾行李,我们离开南安县。”
“离开?”碧痕愣了,宋府那边递来的消息,不是说明天才下葬吗?怎么今天就要走了……
宋妤儿不想解释,只是抬头,深深的看了碧痕一眼。
碧痕跟了宋妤儿这么久,也知道她的性子,不想解释那是一句话都不会多说。
她干脆的应了一声,就去隔壁告知沈莘,让她也收拾一下。
两个房间都忙碌起来,等宋府的嬷嬷赶到客栈的时候,定国侯府的侍卫正将行李往马车上搬。
嬷嬷一下子吓到了,顾不得再围观,转身就朝宋府跑去。
等她到了福安堂,老夫人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见她进来,开口就问,“怎么样,小姐和姑爷他们可是还在客栈?”
“已经打算走了!”嬷嬷直接道,“老奴去的时候,侯府的侍卫正在往车上搬行李呢,依老奴看,那是要今晚连夜上路的。”
就这么等不急吗?
老夫人脸色一下子变了。
跟着,又吩咐嬷嬷,“你去备马车,找辆普通的,我要亲自去一趟悦来客栈!”
“是,老夫人!”嬷嬷转身出去备马车。
老夫人又回里间换了套衣服。
等她坐着马车,匆匆赶到悦来客栈时,宋妤儿刚好带着沈莘、碧痕从客栈出来。
她身上披着披风,。脸上带着幂篱,一看就是准备出门。
老夫人也顾不得什么脸面,直接下了车,颤颤巍巍的走向宋妤儿,轻轻的喊了声她的名字,继而一脸伤感道,“你这是怪上祖母,要和祖母决裂了吗?”
当着来往过客的面,老夫人以为她这么说,宋妤儿一定会给她几分薄面,说句没有,可没成想,宋妤儿根本就没有和她纠缠的意思,听她可怜巴巴的询问,也只是冷淡的嗯了一声。
老夫人听着,面上表情立刻尴尬起来。
顿了顿,又讪讪道,“祖母维护你幼弟,冷落了你,你怪祖母,祖母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明日,就是你父亲下葬的日子,你也不想送他最后一程吗?”
“嗯,不想。”宋妤儿的语气仍旧是冷漠又轻描淡写的,根本不曾注意周围围观百姓的脸色,只是冷漠的看着老夫人,“敢问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要是没有,我要上车回京城了。”
“妤儿,你当真就这么狠心?”老夫人脸上流出两行泪来,一副当真舍不得她的样子。
宋妤儿已经见惯自家祖母的反复,也不想跟她辩解什么没用的,当即从善如流道,“嗯,我就是这般狠心的。”话落,转身就要上车。
老夫人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她踩着车梯上了车。
她满头白发,站在风里摇摇欲坠,哭的伤情,一副风烛残年,无依无靠,被晚辈抛弃的样子。
这样子,被一旁的百姓看到了,都忍不住出声安慰她,同时小声讨伐起宋妤儿和姜武来,更有愣头青,想要替老夫人出头。
老夫人听着各种安慰附和声,哭的更伤心了,直道她的孙女儿和孙女婿是京里的贵人,他们还是不要为她出头得好,否则会丢了性命的。
这话一出,大家对姜武和宋妤儿的怨声更大了。
车里面,宋妤儿和姜武将所有声音都听入耳中。
姜武忍不住,想要下车争个长短,起身时,却被宋妤儿给拦住,她抬头看向他,轻轻的摇头,严重含泪道,“我们走吧……”回京城,回自己的家。
姜武听宋妤儿这么说,也不好再有什么动作,他咬了咬牙,吩咐在外驾车的流风,“走吧!”
“是,侯爷!”流风答应一声,打算驾车离开。
可是没想到,那些被老夫人煽动起来的愣头青却不肯放他们离开。纷纷挡在车前,流风无法,只好给随车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上前,拔刀用眼神恐吓的一番,那些刁民才肯给让出一条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