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怜惜,他毫不迟疑的抬手,在宋妤儿站直的那一刻,握住了她的手腕。
“嗯?”宋妤儿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称呼,眼里带着几分不解,几分不情愿。
姜武将她的手放在自己嘴边,轻轻的亲吻,而后与她平视,肃然问道,“婉婉,你告诉我,你到底在气我什么?……就算要判我死刑,你也该让我死个明白不是吗?”
“你真不知道?”宋妤儿在姜武的逼问下,如水的眼波轻轻一晃,同样严肃的询问。
姜武点头,语气里是浓浓的无奈,“我真不知道。”
“那你慢慢想吧!”宋妤儿受不了他这一无所知的样子,有些炸毛,甩出一句话,转身就要离开。
姜武自然不许,他紧紧的攥着她的手腕,猛地一扯,让她撞进自己怀中,然后手往下移,直接箍住她的腰,迫使她和自己相对,“不许走!”
“你这是做什么!”宋妤儿被他困在怀里,被迫和他肌肤相贴,有些恼怒。
姜武却不依不饶,“你和我说个明白,我就放过你!”
“我要是不说呢?”
“那我就一直抱着你!”
“姜武,你无赖!”宋妤儿说着,又想动手,可姜武却不惧,目光如铁的看着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他这样,宋妤儿如何还下得去手,只能拼命挣扎,口中喃喃喊着,“姜武,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姜武不说话,只将她抱的更紧。
宋妤儿气的狠了,忍不住红了眼眶。仰头恨恨的看着他,突然吼了句,“你就知道强迫我!”
“……”姜武被宋妤儿突然爆发的气势吓到,下意识的松了胳膊。看向宋妤儿的表情,受伤极了。
宋妤儿没想到他会露出这副表情,咬了咬唇,又气气的说了句,“姜武,你没有发现吗?你一直都这么霸道,只要你想,你从来都不管我愿不愿意,就强迫我去做……以前在槐树村的时候是,现在还是,在你心里,是不是只有你自己,从来都没有别人一寸地方!”
“……婉婉,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吗?”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姜武开口了,语气低沉哀痛,仿佛受到了这世界上最严重的污蔑。
宋妤儿转过头去,不回答他。
她的要求从来都不多,只想要一个凡事跟她有商有量的夫君,而不是一个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却事事强迫她的相公。
在这一点,姜武真的有太多让她不如意的地方。
“婉婉,你说啊,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吗?”
姜武等不到宋妤儿的回答,开口又问了一句。
宋妤儿轻磕了下眼皮,心一横,回头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没错,在我心里,你就是这样,霸道、蛮横、自私!”
“是吗?”姜武听到宋妤儿对他的评价,没有暴跳如雷,却是直接气急反笑。他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眼睛发红,逼近她,沉下声音,居高留下的反问,“在你心里,我真的只有这三个缺点吗?怕是远远不够吧……来,让我告诉你,你的夫君将我,不止霸道、蛮横、自私,他还是个乡下来的泥腿子,是个山野村夫,他粗糙粗暴粗枝大叶,他没有一点儿生活情志,看不懂你最引以为傲的诗词歌赋,欣赏不了你擅长的绣艺……甚至吃饭时也喜欢用一些你看不上的下水内脏……婉婉,对,我姜武是从头到尾都配不上你,你多金尊玉贵啊,太尉府的小姐,郡主的女儿,打小就在富贵窝里长大……我配不上你啊!”他说完,转身就要往外走去。
背影有些踉跄。
宋妤儿看着那一幕,心像是突然被撕开一道口子一样。她动了动嘴唇,想叫住他,但是最终,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她失魂落魄的往外走到,到了暖阁,姜武已经走了。
地上,有点点的水渍,是他还未干透的发梢洒下的。
宋妤儿低下头,盯着那些水渍,眉头微蹙。
碧痕从外面进来伺候时,看到的就是宋妤儿这副样子。
她匆匆走上前来,扶住宋妤儿的胳膊,关心道,“夫人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可是身子不爽利,要不要奴婢去请府医过来?”
“我没事。”宋妤儿听到碧痕的声音,无神的眼睛终于聚起光,她抬头,朝她淡淡一笑,“你不用担心我,我最近只是有些累了,想歇一歇……”
“那奴婢去端碗安神茶过来,您上床睡上一会儿?”碧痕询问。
宋妤儿颔首,“听你的,去吧。”
碧痕笑着点头,然后先扶了宋妤儿去罗汉床上坐下,才转身往外走去。
安神茶很快就煮好,她回来时,却见宋妤儿又发起呆来,那眼角,还有一点儿红。
“夫人。”碧痕轻手请脚的走过去,将安神茶递给宋妤儿,宋妤儿伸手接过,掀开茶碗盖子,轻轻吹了吹,然后小口的喝起来。
她喝完后,碧痕并没有立刻将茶碗撤走,而是站在原地,问她,“夫人是跟侯爷起了口角吗?”
宋妤儿抬头看向碧痕,愣了片刻,却没有开口说起这事,只是不置可否的说了句,“你先去铺床吧。”
碧痕闻言,无奈的离开。
宋妤儿左手搭在小几上,轻轻的叩着。
她素来是个寡淡无趣的人,有了心事,也不善跟人提起。
没办法,谁让她打小就不相信感同身受这四个字呢。
再说了,碧痕是姜武的人,就算她将自己的心事跟她说了,她也只会劝自己忍气吞声吧。毕竟,姜武是做大事的人。
而她只是一个闺阁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