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2 / 2)

窗前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阴阳怪气地道:“吴妈,你家的这位姑娘,脾性儿可不怎么好啊!”

吴妈横了葛馨宁一眼,轻蔑地一笑:“兰姑您放心。她是吃硬不吃软,平日在我们家夫人面前也时常大呼小叫的,打一顿就好了。”

葛馨宁闻言禁不住瑟缩了一下,背上那些鞭伤似乎又隐隐地疼了起来。

秦相公眯起眼睛,淡淡地道:“这可不成。五爷没工夫替你们调教女孩子去,若是脾性不好,那便算了吧。”

吴妈闻言大急,连连摆手道:“您先别说这话,秦相公,人都已经给您送过来了,您这会儿再说不要,让我们做奴才的怎么交差?我们姑娘有几分大小姐脾气是不假,可在五爷面前,哪有她一个丫头使性子的份?您再考虑一下,哪怕留她当个烧火做饭的粗使丫头也成啊!价钱方面,咱们还可以商量……”

秦相公依然皱眉,显得十分为难。

这时屏风后面那人忽然开了口,语气冷淡:“留下可以,定死契。”

所谓“死契”,就是永不能反悔的卖身契,一旦签下,日后便是抬出金山银山来,也不能赎身的了。

葛馨宁心中一阵发冷,却见吴妈笑得满脸横肉乱颤:“行行行!一切但凭五爷吩咐,我们葛家没有不答应的。”

此话一出,就连秦相公都忍不住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葛馨宁却出人意料地没有再吵闹,只管死死盯着那架楠木雕花的屏风看,好像马上要被卖掉的人不是她一样。

梦中说梦 说:

当当当当——俺回来啦!开新坑啦!俺的小伙伴们还在不在哇?

第2章.舞姬

吴妈走后,葛馨宁扶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眼睛依旧盯着屏风的方向。

兰姑风摆杨柳似的走了过来,挑剔的目光在葛馨宁身上溜了一圈,啧啧有声:“太瘦了,浑身上下连二两肉都没有,这得花多少粮食才能养得起来啊?葛家人都不给你吃饱的吗?”

葛馨宁心中恼怒,冷声回敬:“想要肥的,你应该留下刚才那头猪!”

秦相公很不给面子地在一旁“呵呵”笑了起来。

葛馨宁白了他一眼,依旧看向屏风:“五爷究竟是谁?能否允我一见?”

秦相公含笑向葛馨宁抖了抖那张墨迹未干的卖身契:“你似乎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葛馨宁兴趣缺缺地瞥了一眼,只注意到到一个龙飞凤舞的“韩”字,别的内容却也懒得细看。

兰姑好像憋了一肚子气,连珠炮似的叫了起来:“果真不愧是反贼一党留下来的贱女儿,半点规矩也不懂!五爷也是你说见就见的?秦相公,这丫头定要先在刑房里面关两天再放出来学规矩,你可不能再拦着我!现在园子里的那些丫头,都让你给纵得不成样子了!”

秦相公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向葛馨宁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苦笑。

这时忽然有一个小丫头从屏后探出头来,扬声叫道:“兰姑,五爷请葛小姐进来。”

秦相公忙推了葛馨宁一把,示意她快些进去。

兰姑见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眼看葛馨宁走到屏风后面,她才敢咬着牙低声抱怨:“简直胡闹,她算哪门子的‘小姐’!”

葛馨宁转到屏后,看见太师椅上坐着一人,想必就是所谓的“五爷”了。傍晚的阳光从对面的窗子里照进来,有些晃眼。葛馨宁看不清五爷的五官,只看到一个刀刻般的侧颜,便已经不由得怔住了。

身旁的小丫头轻咳了一声,葛馨宁回过神来,忙快步走上前去。

哪知刚走出两步,小丫头忽然惊呼起来,尖声连叫“停下!”

葛馨宁不知道自己闯了什么祸,回头看时,那小丫头已经呈蛤蟆状跪伏在了地上。

葛馨宁不惯下跪,只得呆呆地站着,心中越发惶恐。

许久之后,那个“五爷”终于开了口:“你是葛从善的女儿,外祖家里姓陈?”

葛馨宁点了点头,想起冤死的父母,眼眶不由得红了。

“恨吗?”五爷沉默了片刻,忽然吐出了两个字,声音很低,葛馨宁几乎疑心自己听错了。

恨吗?

葛馨宁费了不少力气才把那个“恨”字吞了回去,语气平淡地道:“君令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