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2 / 2)

石榴多子,这榴花的含义,不言自明。

葛馨宁冷笑着,仰头看向韩五:“你说这个石榴花适合我?”

“当然。多子多福,我喜欢你戴这个。”韩五微笑着凑过来,便要将那香包挂到葛馨宁的腰上去。

葛馨宁笨拙地躲开,脸色已冷了下来。

韩五有些讪讪的,拿着香包的手僵在了半空,许久才道:“夫人若不喜欢,我再帮你换一个?”

葛馨宁冷笑着,伸手将那香包夺了过来:“既然说我适合这个,那我就戴这个好了!左右我这身子只剩半条命,我偏不信戴了这玩意儿便能‘多子多福’不成?”

“宁儿,你知道我没有别的意思……”韩五见葛馨宁真的动了气,不由得慌乱起来。

葛馨宁往旁边让了让,离他远了些,悠悠地道:“我懂你的意思。你想要多子多福,尽可广纳妻妾,我又不会拦你,何必拐弯抹角,用这样的法子暗示我?说到底,我也算不上你的什么人,你在我身上费太多的心思,似乎有些不值了。”

韩五听她说完,脸色也不由得冷了下来。

葛馨宁倔强地与他对视,丝毫不肯退让。

僵了老半晌,韩五忽然冷笑起来:“你说,你不算是我的什么人?宁儿,你这是在抱怨我没有尽到做丈夫的责任吗?”

“什么责任?”葛馨宁一时没有领会他的意思。

韩五忽然俯下身来,几乎贴着葛馨宁的身子,露出了奇怪的笑容:“夫人是真的不懂吗?”

葛馨宁心中一慌,隐隐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忙用力将他推开,气得脸色都白了。

韩五体谅她病着,不敢不迁就她,只得按照她的吩咐退开,又不情愿地往后退了几步。

葛馨宁整了整衣衫,面上还能维持平静,喉咙里却忽然又开始有些发堵了。

“宁儿?你怎么……”韩五见她脸色不对,心下不禁有些后悔。

葛馨宁仰头看着他,语带嘲讽:“在你的眼里,所谓夫妻,就只有这点儿事吗?”

韩五退到原处坐下,叹了一口气:“宁儿,我一直想认真地跟你说说话,可你总是冷言冷语,我该怎么办?你就算生我的气,也不该对我不理不睬,我们既然已是夫妻,本该坦诚相见——你如今越发连‘夫妻’都不愿认了,是要彻底同我撇清吗?”

葛馨宁听他说得可怜,心里那股闷气散了些,脸色终于缓和下来。

韩五心下一喜,忙接着道:“我知道我从前做了许多坏事,你若想骂我,大可一桩一桩骂个够。可是宁儿,无论怎样,你我都没有退路了,我们今生已经注定是一体的,为什么不能好好相处下去?”

葛馨宁沉默许久,忽然冷笑:“我岂敢骂你?你是五爷,是人人闻风丧胆的韩大总管,一个不高兴,便要有人身首异处……我这条命虽不值钱,却也还是怕死的……”

韩五没等她说完,已急得几乎跳了起来:“宁儿,你要讲道理!你这条命,在你自己的眼里不值钱,我却看得……比我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哪里舍得让你身首异处?”

“是么?”葛馨宁凉凉地看着他,反问一句。

韩五起先还理直气壮似的挺直了腰杆,后来气势便渐渐地弱了下去。

此时葛馨宁的颈下还能看到青黑色的指痕,在她苍白的皮肤上面格外显眼,似乎在嘲笑韩五自欺欺人。

是啊,他舍不得让她身首异处,却舍得亲手掐断她的脖子,这样的“疼爱”有什么意义?

没等葛馨宁反驳,韩五已苦笑起来:“你说得没错,我确实够可恶了……可是宁儿,先前我只是误会了你,今后绝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你要信我!”

葛馨宁看见他的神情,只觉好笑。

她不知道韩五为什么会跟从前不一样,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已变了太多,但是,人总会变的吧?

其实她从未恨过韩五……她恨过那个人,但自从知道那人便是韩五之后,她便不再恨了。

后来她排斥他、嘲讽他、厌恶他,其实都不过是因为不甘心而已。

至于“不甘心”的原因是什么,葛馨宁并没有兴趣思考。

韩五趁葛馨宁出神的时候,悄悄地握住了她的手:“宁儿,我说过我们是‘夫妇一体’,你也说过要‘出嫁从夫’,既如此,我们为什么还要这样相互戒备相互憎恨着呢?”

“从前,你憎恨我的时候,我可不敢说这些话。”葛馨宁幽幽地道。

韩五神色有些尴尬:“那确实……是我不好。”

葛馨宁见他当面认错,不禁又是一阵错愕。

从不肯低头的韩总管,居然会在她的面前曲意抚慰、反复求肯,这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其实她明白,他说的话确实都在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