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从忠走到小皇帝面前,恭敬地道:“圣上放心,臣等便是流干最后一滴血,也定要保得圣上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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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天子有难
小皇帝“哼”了一声,转过脸去不肯看他。
几个原本正打算跟着一起表忠心的老臣一见,刚迈出一半的脚又收了回来,继续观望。
汝阳王站在石台上,笑得张狂:“本王的性行如何,还轮不到你们这些蠢狗来评判!不管你们肯不肯承认,段家的江山,只有本王才能守得住!竖子,你是现在便交出印玺,还是预备死后由本王来即位?”
殿中侍卫上千,殿外人影无数,名义上是皇帝的亲兵,实际上却只听汝阳王调遣,这个局势,胜负已分。小皇帝茫然四顾,脸色灰败。
他知道自己才德有限,却未料到三年来忍辱负重、煞费苦心的一场谋划,结果竟是这样不堪一击!
本来汝阳王虽有反意,却并不会这样仓促地动手。
之所以忽然变生腋肘,都是因为葛从忠这个蠢奴才!
前些日子,小皇帝找到葛从忠,要他暗中收集韩五的罪状,以便上元节中一举将其拿下。因一时疏忽,他没有提“韩五”二字,只说是一个心腹大患,久有不臣之心的。
葛从忠与韩五不睦,天下皆知。小皇帝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葛从忠竟然绕过了韩五,查到汝阳王的头上去了。
此时汝阳王被激怒当堂造反,小皇帝看到韩五气定神闲的模样,隐隐猜到是他从种作梗,但依然想不通他是如何做到的。
如今再追究这些,显然也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小皇帝长叹一声,向先前莫丢丢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退回主位上坐下,闭目待死。
汝阳王将手一挥,殿中的侍卫们齐齐握紧了兵刃,蓄势待发。
葛从忠急得额头冒汗,连声向韩五呼喊:“天子有难,你还不想办法,莫非你也要做乱臣贼子么?”
葛馨宁听着这话有些奇怪,未及多想,韩五已揽着她走到小皇帝座前,微微一笑:“上元佳节,剑拔弩张成何体统?众儿郎们,把你们的兵刃收起来吧!吓着女眷就不好了。”
他的声音很轻,语调一如既往地缓慢而毫无起伏,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但他话音刚落,离小皇帝和女眷们较近的一众侍卫,竟果真齐齐收回了兵刃;唯有汝阳王和朝臣们身边的那一部分丝毫未动。
小皇帝面露惊愕之色,缓缓站起身来。
汝阳王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与这殿中所有的声音一齐静止了。
沉寂片刻之后,汝阳王冷笑一声,忽然挥手将石台边缘的一架古琴拂落到地上,怒声道:“好,好,好!韩五,你好本事!”
韩五勾了勾唇角,皮笑肉不笑地道:“不敢,还是王爷的本事大。”
汝阳王横了他一眼,依旧十分不屑:“你的本事再大,也该到此为止了!你以为收买了几个侍卫,就能扭转干坤么?动手!”
说话同时,他右手一挥,大有江山在手的架势。
只是话音落下之后,围绕在他身旁的侍卫们竟没有向小皇帝冲过来,而是齐齐转身,将手中的兵刃对准了他。
汝阳王的一身霸气没有来得及敛去,灰败之色便已经布满了脸庞。
离得最近的几个亲兵手脚极麻利,趁汝阳王愣神的功夫,早已将长刀架到了他的脖子上,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给他留下。
汝阳王愣了一下,仗着天生神力,还想挣扎,韩五已悠悠地道:“这些人都是王爷亲自训出来的,手脚并不比您慢多少,刀剑无眼,王爷还是省省吧。”
葛从忠见状大喜,忙向小皇帝道:“圣上福泽深厚,不损一兵一将而逆贼已伏法,实在可喜可贺!”
小皇帝浑浑噩噩地点了点头,面上并无半分喜色。
汝阳王见状忙大声嚷道:“韩五,你区区一个奴才,居然能调动皇上的亲卫?!你到底是何居心?皇上啊,皇上!这样的奴才在你身边,才是你真正的心腹大患啊!”
小皇帝神色怔忡,竟似乎完全没有留意众人说些什么。
韩五向小皇帝微微躬身,转向汝阳王笑道:“王爷既然知道韩某只是区区一个奴才,又怎会相信众侍卫会听命于我?皇上早已料到有今日之变,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您还在做黄袍加身的美梦呢!”
汝阳王瞪大了眼睛看着小皇帝,将信将疑。
小皇帝定了定神,朗声道:“将适才附逆的众臣一并拿下!汝阳王意图弑君谋逆,着革去爵位,与其家眷一同收押入监,交由葛侍郎会同刑部严审,不得有误!”
众侍卫齐齐应下,果然将汝阳王的党羽和家眷一举拿下,殿中喊冤声、求饶声以及女子的哭泣声一时响成一片。
小皇帝冷冷看着这一切,心中一片悲凉。
旁人或许不知道,他却是看得一清二楚:若非韩五在旁边悄悄地抬了抬手,先前他的那句话,只怕连一个侍卫都未必能吩咐得动!
他亲自挑选出来的、身边最值得信任的亲卫,居然全部都是韩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