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我不哭我就不哭啊?我偏不!
我的手是被绑住了,可是脚没绑啊!
等那老母猪走近了,我抬起脚毫不客气地照着她的胸口来了一下子。
嘿,可别说,老母猪的胸口就是软!
因为肉太多的缘故,那一脚应该没有踹实落,可是那老母猪还是很生气。她张开血盆大口向我扑了过来:“反了你了!”
我相信,她那张大嘴一定会把我整个人吞下去的!难怪她那么胖,原来她吃人!
我吓得魂飞魄散,闭上眼睛尖叫起来。
“三娘,三娘!”外面有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进来。
老母猪有些不情愿地放过了我。
我看见她站直了身子,嘟着嘴挤出细细的声音:“是牛爷来了吗?”
“废话,不是你牛爷我,你还有别的贵客不成?”那男人吼了一声,震得屋顶“咔咔”响。
老母猪扭着身子从门口挤了出去。
我听见外面一阵桌椅乱响,那牛爷的声音响亮地嚷道:“听说你这儿来了新货?在哪儿?怎不叫她过来陪酒?”
老母猪“嘿嘿”地笑了两声,陪着小心:“陪酒只怕不行,那雏儿性子烈,怕您嫌咯牙!”
“嘿嘿,骑马要骑自己驯的,玩妞要玩自己压的!爷平生没别的喜好,就喜欢来一口性子烈的!”那牛爷笑得十分猥琐。
我虽然听得有些糊涂,也知道绝不是什么好话。
我知道我应该跑,可是两手都绑着,我该怎么跑?
我使尽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把绳子挣脱一分。
我实在是怕极了。
这时候外面那一牛一猪已经谈好了价钱,说什么“五十两开苞,三百两一个月”之类。我只听得如坠五里雾中。
但我知道,我要逃跑,能用的时间可不多了。
我听到了那牛爷推椅子站起来的声音,慌得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
听那头老母猪的意思,那头牛是真的要吃我啊!
瞅瞅我这细胳膊细腿的,估摸着还不够人吃一顿的!
这可怎么好?要不我就跟那头牛说我是喝农药长大的?
再不然就跟他说,我刚得了天花,吃不得?
实在不行就干脆装死好了,他不是爱吃新鲜的么?死了可就不新鲜了!
我满脑子里胡思乱想,听见那脚步声响一下,我的心脏就“咚”地大跳一下。
正在这时候,窗子“哗啦”一声响,一道黑影窜了进来。
我大喜过望:“干爹!”
干爹“汪呜”一声欢呼,飞扑上床,三下两下就咬断了我手上的绳子。
这时候那牛爷已推门进来,扯着嗓子乱叫:“怎么回事?屋里怎么有黑狗!”
“轰——轰——轰”地动山摇,定是那头肥猪奔了过来。
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飞扑下床,跟着干爹一起从窗口跳了出去。
我没有穿鞋,地上的石子刺得脚底生疼,我也顾不得矫情。
幸亏我不是娇生惯养的孩子,干爹也不是。
我和干爹冲出门外,钻进了一道狭窄的巷子,一路没头苍蝇似的乱撞。
后面传来了牛爷和那头肥猪震天的怒骂,我也无心去听。
那一猪一牛是不会追来的。追上来的是几个身手很利落的男人,不知道是他们的什么人,总之是一个窝里的耗子就是了。
我在秦家庄是跑得最快的,本来不怕跟人赛跑。可是今晚不知道怎么了,我觉得头也晕,脚也软,闯出几步就觉得东倒西歪,眼看就要被他们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