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余小姐。以后还请你多费心了。” 林曦朝她点了点头,余护士也有点不知所措的点点头,往下一个病房巡查去了。
林曦在肖文聿母亲的病房里坐到了东方既白,估摸着小李傲也快要醒了,才站起来无声的伸了个懒腰,揉揉眼睛,准备回去和肖文聿换班。
正在这时,仇大鹏拎着几袋包子豆浆走到了病房门口。他一看到林曦就愣住了,然后说:“怎么是你在这里守夜啊?肖文聿那家伙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我逼他的。他24小时没有睡觉,是要上天啊?” 林曦一边说,一边从仇大鹏递过来的塑料袋里挑出一个热乎乎的大肉包和一杯豆浆。
“可以啊,你。老肖竟然那么听你的话?” 仇大鹏惊讶又有点假装含酸带醋地说:“我之前劝他那么多次,他都不听。这叫什么,百炼钢成绕指柔,哥儿们如衣服,女人如命根子啊!”
“少胡说八道了。” 这仇大鹏嘴里没个把门,但是说话还确实蛮搞笑的,林曦笑着问他:“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想着替一替老肖呗。我妈和我爸也说了,吴阿姨不容易,让我多帮衬着点。再说了,我不能真看着肖文聿在这里一天天死磕到底吧。” 仇大鹏把早餐袋子放在椅子上,双手插兜潇洒地说:“你才刚来长安就熬了一夜,赶紧回去歇息吧,你那么好看的眼睛,长上黑眼圈就可惜了。现在才早上七点多,也别那么早喊老肖了。我知道你们女孩子都喜欢干净,等你洗完澡收拾完了再叫醒他,这里有我呢。”
“你倒是考虑的很周全。” 没看出来这仇大鹏一张嘴巴拉巴拉,说出来的话倒是很体贴。林曦知道他和肖文聿的交情,也就没有矫情,对他说:“那我先回去了,这里麻烦你了。你家老肖估计早就醒了,一会儿就会过来。”
“说哪里话呢。来来,带些早餐回去啊,我大侄子早上醒来就可以直接吃了。” 仇大鹏把一袋包子和豆浆塞到了林曦手里。
林曦回到招待所的房间,小李傲还没有起床。她拿上换洗衣服,走到走廊尽头的公共浴室去洗澡。招待所冲凉房里的水流大且温度高,林曦一天一夜的疲乏也终于在温暖的热水下有了排泄的出口。她把一头柔顺的黑发打湿,在洗发露的帮助下按摩头皮,再用肥皂打着圈儿涂满身体,最后才用清水将所有的尘埃污垢一洗而尽。
招待所里暖气的温度很高,林曦又刚刚冲完澡,所以只换上了一件背心和一条长度在膝盖以上的睡裤,越发显得骨肉匀亭,凹凸有致。
她把一条线条流畅的长腿放在浴室门口的矮脚椅上,拿出放在脸盆里的润肤露弯腰给自己涂抹。因为刚刚洗完澡,她浑身仿佛由里向外冒着勃勃生机与热气,蒸腾得雪白的肌肤都透着红晕。一对伶仃深邃的锁骨下面是饱满傲人的酥胸,因为正低头认真抆拭,便随着动作而轻微颤动。林曦一开始还乐意从小腿上慢慢往上涂,后来就不耐烦了,粗暴地随意在大腿上推开那些乳白莹润的半固体,仿佛那双会令大多数女人嫉羡如狂的美腿只是一对附赠品。
肖文聿便在从走廊过来的短短几十米中有幸观赏了整个过程,而他的眸子也随着林曦的动作逐渐变得幽深,但这般景象,随便哪个男人看到,都不能不为之动容的。
走近了才能看到,林曦没能完全抆干的长发已经把背心的前后都沾湿了,这个女人洗完澡后竟然没有穿内衣。
“你穿的太少了。我房间里有吹风机,你吹完了头再睡觉。” 肖文聿低沉的声音把林曦吓了一大跳,她把腿放下来站直了身子,才发现原来是肖文聿。
“你怎么就醒了,我不是说我没回来你不准醒的吗?” 林曦凶巴巴地问。
“我出来去一下洗手间不行吗?” 肖文聿揉揉林曦湿漉漉的头,温柔地说:“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带你回去吹头发。”
林曦本来想说不用那么麻烦了,突然又想起了病房里那个叫着“文聿”的余护士。她和肖文聿应该已经认识四五年了,等于经常白天黑夜的见面,晚上查房的时候可不就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吗?得好好审问肖文聿一下。
于是她乖巧地点点头,从浴室里走出来在走廊上等肖文聿,然后两个人一起往他的房间走去。
“我来帮你吹头发吧。” 肖文聿从酱油色的抽屉里拿出一只不锈钢材质的吹风机对林曦招手,林曦顺从地坐到了离插座最近的床头。
在吹风机嗡嗡的声音里,林曦感觉到肖文聿娴熟地拨弄着自己的头发,手法竟然和原来家门口的tony老师不相上下,脑子中莫名的冒出他给余护士吹头发的画面,连自己都察觉到了话里带着的醋意:“文聿,你很熟练啊,是不是以前经常给别人吹头发啊?”
“没有给谁吹过。除了你,就是我妈了。她在医院的时候照顾不了自己。”肖文聿简短的说,把落在林曦额头前的碎发别到她耳后去,带着茧的食指腹划过林曦的耳朵,引起一阵瘙麻的电流感,林曦的脸泛起薄红,一时间忘了继续盘问。
等到吹得差不多了,肖文聿把吹风机放回去,又拿起一把木梳子想帮林曦再梳头发,她才又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你和余小姐关系很好啊?”
“哪个余小姐?” 没有了吹风机恼人的机器声,肖文聿诧异的声音格外清晰。
“少装傻了。还能有哪个余小姐,就是负责了你妈妈五六年的护士啊。” 林曦转过头来,假装无所谓地调笑:“你还挺有艳福啊。”
“哦,她啊……” 肖文聿说:“我和她不熟,你别多心。”
“不熟人家还叫你文聿?我们没在一起之前我都叫你肖队长的。” 林曦故作委屈,把万种风情集于眉梢,从肖文聿的角度往下看,又能见到更多不一样的风景。他赶紧把林曦的脑袋扭过去,平素都是拿枪的手这时候却一下一下温柔地帮她梳着头。他说:“我以前又没有一个把我看得牢牢的女朋友,她原来就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小姑娘,嘴长在她身上,我也不好阻止。如果你不喜欢,我现在就叫她改口。”
“不用了,不过一个称呼而已,我也没这么小气。” 林曦虽然心里有点儿不舒服,但也没小气到那种程度,不过该盘问的还是要盘问:“那你说,她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没有,你都在想些什么啊。” 肖文聿低笑了一声。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坦白:“但是我妈很喜欢她,不过我从来都没有答应过我妈在这方面的无理要求。”
“你妈妈想要你和她在一起?” 林曦心一沉,又回过头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分明透着慌乱,让肖文聿的心一软,质问自己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
他也坐下来,对林曦说:“小曦,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妈妈努力了一两年,打骂逼迫都用过,最后也放弃了。我愿意牺牲很多东西来换她片刻的快乐,可是在这件事上我不会妥协。因为这是对你对我还有对那个小姑娘都不公平的事情。”
是这样的。可是,如果你妈妈醒来以后不能再接受刺激了呢?如果不顺着她的心愿她就要死呢?林曦想象着自己被迫祝福肖文聿和小护士,带着小傲黯然的离开他们的婚礼,心底里就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弥漫上来。她暗骂自己是个戏精,却还是在脑海里止不住的给自己加戏。
肖文聿不知道林曦究竟在想什么,但还是看出来她的不安,于是把她揽进怀里,像安抚一个小孩子一样安抚她:“没事的,一切都不会变。我认定了是你就一定是你,谁说也没有用。”
林曦将脸在他怀里蹭了蹭,鼻尖微微发酸。她极其不愿意将自己和肖文聿的妈妈放在一个天平的两端,可即使是让肖文聿和余小姐在肖母面前逢场作戏她都不能够忍受。
自心底叹息一声,她收拾起自己表面的情绪,笑着对肖文聿说:“我没事的。你赶紧去看你妈妈吧,大鹏还在等你呢。”
肖文聿知道林曦还在不开心,于是低头亲吻林曦的额头说:“你一夜没睡才会有这些胡思乱想。其实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糟。有什么事情都先睡一觉,起来再说,嗯?”
林曦胡乱点点头,肖文聿又把她塞进被子里,拉好窗帘:“小傲应该起床了,我把他一起带过去,你安心睡就行,什么时候醒来在过去找我们。”
林曦把头半埋在被子里点头,听见门关上的声音,她原本以为自己会矫情的先哭一场,谁知道还没来得及想那么多,已经因为太困被睡眠拉入了深沉的黑暗里。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还有点搞不清楚自己在哪里。有一点模糊的日光透过肖文聿拉好的窗帘照进幽暗的房间,她脸下的枕头还有肖文聿身上好闻的味道,林曦这才想起来自己躺在肖文聿的床上,而他正在医院照顾他的母亲。
林曦拥着被子呆坐了一下,然后爬起来穿好衣服往住院部走去。果然睡了一觉头脑清醒,她忽然想明白了,不管肖文聿的妈妈醒来后是什么情景,她都会和肖文聿一起来面对。
可是才刚刚走到医院那条熟悉的走廊上,就看见一大票医生和护士从肖文聿妈妈的病房里走出来,其中还有那个熟悉的余小姐。林曦心急起来,不顾那么多,快步走到病房前,还没进去,就听见了一个陌生的有些喑哑的声音:“小聿,让妈妈好好看看你。”
“肖文聿的妈妈醒了?” 林曦心里一惊。
第53章 长安老窖
林曦不敢进门了, 她承认在那一瞬间她想变成一个懦夫。
门里的谈话却仍旧在继续,肖文聿的妈妈用虚弱的嗓音说:“这么多年不见, 你长大了好多。”
这么多年不见?今年过年肖文聿的妈妈不是才见到过他吗,难道大脑损伤也影响到了她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