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这儿这儿。”李子俊大声招呼道, 生怕章元敬没看见自己似的。
章元敬露出笑容, 带着章明林走了过去, 看了看李子俊身后的行李,笑道:“师兄, 让你久等了, 这位就是我林二叔, 林二叔,这位是我师兄李子俊。”
李子俊平时看着挺高傲, 这会儿倒是客客气气的打了招呼:“林叔叔好。”
一听这话,章元敬扑哧一笑, 连忙解释道:“林二叔姓章,因为名字里头有个林字,又排行老二, 大家林二林二的喊开了, 所以才叫林二叔。”
李子俊脸上顿时有几分赫然, 章明林倒是不在乎, 在外头人家都喊他林二, 以为他姓林等也不在少数, 他也已经习惯了:“没事儿, 就是一个称呼,李少爷, 之后几日还得麻烦您照看了, 平安还小, 要不是有您陪着,我还真不放心。”
这话成功的取悦了李子俊,他挺起鼻子,笑着说道:“我是平安的师兄,照顾他也是应该的,你们快上船吧,先把行李安置好。”
章明林一听,连忙帮着把行李搬上去,别看只是去府试,算上考试和等待成绩的时间,至少也得半个月,若是府试过了还得院试,今年两场考试隔得远,一路考过去就得两个月时间,所以家里头给章元敬准备了不少东西,就怕他在外头渴着饿着。
李子俊亲手拉了师弟上船,一边说道:“以前我们从京城回来,走的就是水路,从这边坐船过去明湖府只要两天就成了,快的很,也稳当,不过平安,你会不会晕船?”
青州的水路连通明湖,是运河的一部分,直接坐船确实是方便,而且也没有什么惊险的路段,相比之下,陆路就辛苦许多,这一带多丘陵,想快就得爬山,想稳当就得绕路。
章元敬上辈子是不晕船的,但这辈子还真不确定,只好说道:“我也没坐过船,但应该不晕吧,现在走着觉得还挺好玩儿的。”
章明林正好放好了行李出来,一听笑道:“现在正是新鲜劲的时候,等新鲜劲过去了才知道晕不晕,不过晕船也没事儿,就两天的功夫,你奶奶还备了安神汤,真不行就睡过去。”
李子俊也说道:“爷爷也给准备了药丸子,本来他想亲自来送,还是我给拦住了,这里风大,怕老爷子到时候着凉了。”
李老爷子年轻时候受过罪,老了老了就容易有个头疼脑热的。
章元敬一听,也赞同的说道:“可千万别让老师过来,上次他出去吹了风,回来就生病了,吓得师母好些天都没睡好。”
李子俊也笑道:“可不是吗,爷爷就喜欢到处看风景,要我说真没什么好看的,山山水水的长得不也差不多,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雅兴。”
“哼,粗俗!”忽然,一个声音插入进来,带着一股子对他们的鄙夷。
章元敬一回头,就瞧见一个比自己大了四五岁,跟李子俊年纪相仿的男孩儿站在身后,只见他穿着绸缎的衣服,头发上还束着碧玉发簪,一看就知道家境不俗,只是这位居高临下看着他们的眼神可不是那么的友善。
李子俊眉头一皱,看见来人就冷笑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贾正经啊,你说谁粗俗呢?论俗气谁能比得过你盐商贾家啊,人还没走过来,骨子里头都带着一股子的铜臭味。”
李子俊这么一说,章元敬倒是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贾正经,盐商贾家的孙子贾瑾玉,商人后代三代之内不可科举,贾瑾玉就是第四代,据说天资聪颖。
贾瑾玉曾也想拜师在李玉山名下,但李玉山向来不喜欢商贾之事,连见也没有见贾家的人,后来听说这位拜了另一位进士为师,这些年颇有几分要跟李子俊争一个高低的意思。
听到李子俊的话,贾瑾玉脸色都黑了,骂道:“你说谁一身铜臭味!”
李子俊施施然说道:“说谁谁知道,哼,你连我小师弟都比不过,这会儿不关在房间里头苦读去,还有时间出来找茬,也难怪不如人了。”
贾瑾玉脸色阴沉沉的看了一眼章元敬,在县试的时候输给了章元敬简直是他一辈子的耻辱,这会儿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章元敬扶了扶额头,暗道自家师兄替他拉仇恨的本事真的是一流,偏偏这位还挺得意的说道:“瞧他那副样子,幸亏你得了县试第一,要是输给他的话,这会儿还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难听的话,爷爷说的对,商贾之家出来的就是没规矩。”
章元敬麻木的看着李子俊,反问道:“师兄,直接跟他撕破脸,到时候他暗中使坏怎么办?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这也是老师说的。”
李子俊却说道:“左右他也是看我们不顺眼,哪有什么情面可言,再说了,我爹都说了,贾家挡了太多人的路,偏偏家里头没有一个撑得住场面的,迟早得完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