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元敬牙齿都跟着哆嗦了一下,奇怪的转头说道:“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不要脸啊。”
孟嘉义反倒是比以前开朗了许多,以前眼底一直藏着的阴郁都消散了,“以前太要面子了,所以一直活受罪,后来啊我就想通了,自己的日子自己过,谁能顾得上谁呢。”
章元敬挑了挑眉头,倒是对车厢内的嫂夫人刮目相看,道理是那个道理,但能够让孟嘉义大彻大悟可不容易,当年他可是知道,这位孟家大少爷对孟家的在意。
听到这里,章元敬倒是开口说道:“你可知道,如今孟家都在京城?”
孟嘉义倒是没有任何要隐瞒的意思,开口说道:“知道,在上京之前,祖父曾派人通知于我,想让我随同一起上京,只是我回绝了。”
迎着章元敬疑惑的眼神,孟嘉义只是说道:“位高权重又如何呢,当年舅舅一家何尝不是如此,最后却落到发配边疆,惨死他乡的下场,若不是如此,表妹也不会”
章元敬大约是明白了孟嘉义的意思,他自己是个俗人,一直觉得权势在手大多情况还是好事,站的越高确实是越危险,但同样的,他们更能掌握自己的生活。
若是当一个普通老百姓,劳心倒是不劳心,但天灾人祸的承受能力却是极低的。
“你这是什么眼神?”孟嘉义见章元敬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笑着回问了一句。
章元敬挑了挑眉头,淡淡说道:“只是觉得几年不见,你就大彻大悟了,真有点不习惯,难道从此之后,你就带着嫂夫人隐姓埋名的过日子了吗?”
孟嘉义哈哈一笑,拍着他的肩头说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不乐意上京,让你嫂子看孟家人的那些白眼,怎么可能真的面朝黄土的过日子。”
那样的日子,他自己就是能过,也舍不得让表妹过啊,再说,他们以后也会有孩子。
章元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感情他想太多了,不过再一看孟嘉义现在的模样,日子总归不是过的太差,不然哪来的马车,哪来的厚皮袄。
孟嘉义大约也是憋了很久了,遇见章元敬之后便有些忍不住,说来可怜,作为孟家大少爷,当年他的至交好友多了去了,但一别多年,如今能说的上话的,却只剩下一个章元敬。
离开孟家之后,孟嘉义整个人都改变了许多,而让他成长最快的,就是脱离了孟家大少这个名头之后,身边人不断变换的嘴脸。
那时候他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在舅舅一家获罪之后,母亲会郁郁而终,为什么原本定下的亲事,成了祖父口中的玩笑,绝对不许再提起。
“祖父和父亲曾说过,若是我执意要娶表妹,他们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孟嘉义感叹了一声,他之所以不回京城,很大原因就在于此,他无比的了解自己的亲人,他们会用各种各样的办法打击他们,拆散他们,“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回去碍人眼呢。”
章元敬也微微叹了口气,孟家的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他转而问道:“那你以后作何打算?若是没猜错的话,嫂夫人身上还有罪名?”
孟嘉义眼神微微一闪,却摇头说道:“当年舅舅和舅母却是被发配了,但表妹因为年级还小,先帝仁慈,并未迁怒,她是自愿跟着他们去边疆的。”
听到这里,章元敬也放心了一些,若是被发配之人离开边疆,被查到的话这可是大罪名,他大约能猜到孟夫人脸上的疤痕从何而来,对这样自强不息的奇女子也有几分好感,便提议道:“若是不嫌弃,不如前往关山?”
孟嘉义眯了眯眼睛,故意看着他说道:“怎么,这是喊我去投奔你吗?”
章元敬才说道:“不行吗?还是觉得对不起自尊心不肯去?”
孟嘉义自问大约是没有这东西了,但还是问道:“看来就如传言那般,你抱上了镇北王爷的大腿,在关山也有几分体面了。”
章元敬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着,反问道:“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孟嘉义却笑嘻嘻的说道:“难道不是吗,传言之中,圣上钦点的状元郎到了关山之后,为了在镇北阎王的治下活命,哭着喊着投靠了王爷,还娶了王爷座下武将的无颜女儿,这才能安安稳稳的活下来,没跟以前的几任知府一样命丧黄泉。”